“怪不得他會選擇在這裡。”
賈靖剋制住了內心的波動,這幾天他見識過太多的“奇蹟”了,以至於他的神經一直處於十分緊繃的狀態。而現在,一切都漸漸平靜下來的時刻,源自本身的疲憊感才重新席捲而來。
他草草地解決了面,回頭走出縫隙,根據他的記憶,沿著某條小路轉角就是裡世界裡早市的所在地。只不過,等到他循著記憶再次來到那塊地方時,入目的只有叢叢野草與堆疊的垃圾。
“現實終究是現實啊,是我多想了……”
他轉頭最後看了一眼這塊老街區,手中的金色卡片上早就沒有了關於這裡的地址,正如那座靈宅所在的空間一樣,連同裡面所有的故事,消散在冰冷的夜空之中了。不知道張漢最終有沒有脫離那裡,也不知道死去的合約者們的魂魄能否長眠,但這一切,再也與他無關了。
才剛剛到七點,這塊地方就再也沒有多少車輛路過了,只有遠隔數公里的大型音樂廣場還向外傳來悠悠的歌曲聲。賈靖掃了一輛丟棄在路邊的共享單車,上方的座墊都被蹭掉了漆皮,裸露著淡黃色的海綿,打不到車的他只好自己騎行回去。
清冷的夜,孤寂的人,兩者倒有些相得益彰,等到他趕到家時,已經快進入午夜了。賈靖開啟了家門,手腳痠痛地癱在床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家裡的貓糧袋沒有綁上,還有著不少破碎的創口,似乎是被爪子撕開了,往好處去想,至少方便家裡的貓咪自行取食。賈靖這才想起現實的事務來,這五天裡,自己一天班都沒有上,還沒有向公司彙報,不被炒魷魚也免不了一頓臭罵。
“不過,就沒有人想起來提醒我嗎?”賈靖看向手機通訊記錄,自己失蹤的五天裡連個問候的電話也沒有,公司群裡也照常談著事務,好像自己的事與他們毫不相干。賈靖自認為自己人緣尚佳,也不至於卑微到忽略自己的存在。
一切等到明早再談吧……
賈靖調好鬧鐘,揉了揉貓咪的腦袋,寵溺地說了聲“小機靈鬼”才躺上床。他沒有忘記廚師所說的話,將合約平攤在床頭,手掌蓋在上方,中心夾著那張卡片。隨著意念的輸入,彷彿有什麼特殊的東西鑽進了他的手心。
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在以丁瑩的視角生活:拿著記者證整天在外頭奔波,採訪著一些重大事件,一連出差就要好幾周,最後才疲憊地回到家,那裡……竟然是《靈宅》裡的那兩棟高樓,丁瑩在那裡有房子!大大的招牌上寫著“雙子公寓”。
嶄新的裝潢,堅實的地基,便利的服務,一臺電梯直達數十層的頂端,簡直令人驚羨。隨著視角里的丁瑩回到家,賈靖突然聽到一聲男性的嗓音,似乎就在廚房裡,準備好了豐盛的飯菜等著她。
丁瑩……在外邊有男人?還已經同居了?那住在我對面是怎麼回事?好玩嗎?嘲諷單身狗?奇怪的是,賈靖從來沒有看到過有誰出入過丁瑩家,除非他不在。
“我倒要看看是誰!”賈靖沉下氣,默默地等待下文。直到丁瑩安置掉手裡的物什,聞著香味來到廚房,賈靖才看清男子的面龐,那竟是賈靖自己!
我竟然和丁瑩同居?這是春夢吧,他的記憶里根本沒有這種印象,賈靖都開始懷疑所謂的記憶獎勵完全是一種虛構的景象。
“上次的飆車男子上報紙了,正在向法院上訴一起兇殺案,被告是一個叫呂弈清的少年。”丁瑩從皮包裡拿出最新一期的報紙,採訪記者上是她的名字。照片裡的少年低著頭,眼神渙散,彷彿失去了最珍愛的事物,卻依然堅強地沒有流下眼淚。
夢境虛構的賈靖聞言,一邊把碗筷好好擺好,一邊憤慨道:“那個男人開車都差點撞到你了。一個險些犯罪的人還好意思追究另一個犯罪的人?不知道他看到記者是你的時候會有什麼表情。”
“一碼歸一碼。”丁瑩白了賈靖一眼,幫賈靖盛好飯,“據說兇殺案裡那個被害者就是他的女友,兩人都快訂婚了,就發生了這種事。吃完飯,我還得往警察局裡走一趟,問問那個呂弈清。”
劇情到這裡就停頓了,無數的記憶過場般快速閃過,最後承接上另一段片段:只見在咖啡廳裡一個戴著兜帽的少年在丁瑩耳畔說了什麼,隨後丁瑩就進了合約《靈宅》。在丁瑩的視角里,賈靖再一次經歷了靈宅的五天生活,只不過他不需要思考,只要像看VR一樣看完全程的故事,但他依舊體會到了那種感覺,親眼看著丁瑩一個字一個字地寫下日記,在最後時刻跑回房間。
和賈靖不一樣的是,她並沒有看穿生路,反而遭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