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潼看著自己熱戀,然後失戀,逃避,然後迎頭追趕。
終究碰得頭破血流。
卻造就一身不安的盔甲。
她喜歡的是那個人,向來都是。
縱使走過了很多彎路,但她看那個人的眼神,那震顫的心,永遠都不會變。
舒潼知道,陳禮也明白。
就連許澈,那玩世不恭、自得其樂的模樣,多少都有那個人的身影。
這也是陳禮不敢愛上他,卻念念不捨的原因。
就這麼看著,夠了。
“陳禮。”
宗嶽熟悉的召喚闖入鼓膜,那瞬間,陳禮緊繃的心絃斷了,內心襲來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慌亂。
呼吸,慢慢喚起麻痺四肢的,轉身,慢慢轉身,不要心急。
可陳禮還是像個驚慌的兔子,嗖地一下回頭了,脖子還發出勞損的聲響。
媽的,破功了,陳禮吐槽,但還是擠出標誌性的應酬笑容——
“好巧,你也在這裡。”
“嗯,導師把我們都叫過來了。”
哦,對,她是管縱請過來的,若是舒潼安排的什麼“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節目,估計會被自己封殺一百萬次。
對方也是裸足,氣勢更勝一籌,因為她真的變高了,甚至能俯視自己了。陳禮被她的眼神看得無地自容,彷彿心裡那點小把戲都被知曉得一清二楚。不過這麼多年陳禮不是白練的,這種表裡不一的掌控她玩得遊刃有餘、掌控自如,立馬就轉換“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的氣勢。
她不慌不忙地和宗嶽聊著近況,一邊不動聲色上下打量對方。
宗嶽的髮型回到了當初,剛入校園時的溫順,毫不土氣,有點俏皮。或許是婚禮的緣故,她一身剪裁利索的女式西裝,真的十分率性且帥氣,而且還戴了首飾,白皙的脖頸上吊著白金的十字架,腕上是黑色利落的機械錶,認真冷靜。
會場嘈雜依舊,難為兩人隔空喊話,只能越靠越近。有時近到對方的氣息都能分毫不差地打落在臉頰上,竟煽起微微的紅暈。
尷尬萬分。
“原來你在這,剛還在後場找你呢。”
許澈端著堆疊各式水果的果盤過來了,救場及時,陳禮恨不得在他兩頰各親一下。
沒看清來人,許澈自顧自的戳了一片西瓜遞到陳禮嘴邊,“大王,嚐嚐唄,特甜,我全都突嚕過來了。”
陳禮一口咬下去,濺出不少果汁,花了一小塊伴娘禮服,雖然痕跡不明顯,但也是要上臺的呀!
就在這時,兩片紙巾同時遞到了陳禮跟前。
陳禮被嚇壞了。
她看著手速奇快的倆人。
用我的,還是用她的?許澈的眼神一本正經,宗嶽的眸子深得像湖底。
“都怪你,給我挑什麼西瓜……”陳禮接過許澈的紙巾,嚯,還印著小熊。
陳禮忙著打理衣服,剩下兩人站著面面相覷,難免尷尬,許澈乾脆伸出手說:“你好,我是許澈,是陳禮的男朋友。”
男朋友,聽到這三個字,陳禮簡直要炸了,當下想送他一記神風無影腿。這只是兩人在婚禮上統一好不落單的口徑,偏偏用在了宗嶽身上。
陳禮沒看到宗嶽臉上轉瞬即逝的震驚,只聽到她說是自己的老同學。
老同學,這三個字,竟然定義了兩人的青春。
這麼多年了,終究是不見天日的關係。
許澈當然不清楚這段過往,敷衍兩下對方就離開了。他看陳禮還僵立在原地,以為衣服染得很嚴重,連忙接了塊披肩套在她身上,還挺合適。
“祝詞要開始了,還愣在這裡幹嘛呢!”舒潼急忙衝過來把陳禮帶走,許澈目送被拉著邊跑邊踉蹌的陳禮,若有所思。
“首先,我要由衷地祝福我最最最親愛的朋友,詹筱蠻,終於,得到了幸福。”
“這浪漫的十年,她收穫了愛情,步入婚姻,而我,只多了幾條皺紋。”
“我們幾人都曾自詡不相信愛,可是兜兜轉轉,還是一頭撞進愛情中。”
……
“祝你們白頭偕老,永遠幸福。”
宗嶽啜了一口酒,細細地下嚥,灼熱的酒精觸感刺激著喉管,衝擊鼻腔。身旁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為祝詞人鼓掌,說得真好,就像一部完美的愛情電影落幕。
這麼多年,她也在尋找嗎?宗嶽隱約聽出陳禮的潛臺詞,可是舒潼曾說,她過得很好,有穩定的工作,有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