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什麼!”宗政昊德被寶辰口中的“死”字嚇了一跳,忙讓車耀榮取來了常備的藥箱,手忙腳亂卻仔仔細細地給寶辰脫下了外袍和裡衣,動作之輕柔彷彿是在對待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看著暴露在空氣中的血紅的傷口,宗政昊德不禁倒抽了一口氣,一邊親手給寶辰上藥,一邊問道:“是誰傷了你?朕要將他千刀萬剮!”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處理。”寶辰搖搖頭,說完話就將自己埋在了枕頭中,淡淡的龍延香湧入了鼻腔。
宗政昊德愣了愣,但手下的動作卻沒有停,撒上止血藥和傷藥後,他就用白紗布將寶辰的後背包了起來。他看著寶辰雪白的後背,心中卻有些寒涼。他聽到了,寶辰說,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會處理。寶辰不需要自己的介入,不需要。
如果只有層出不窮的陰謀算計才能謀你在側,那麼朕不介意如此去做,即使血流成河,屍骨成堆,他也不會在乎。
這一刻,他想坐穩皇位的心,空前的堅定。他要寶辰,就必須強大,強大到沒有人可以阻止自己,包括攝政王宗政久寒!
宗政昊德伸出手想去觸控那一片肌膚,卻在半空中硬生生地停下了手,他看著呼吸清淺,已然入睡的少年,微微笑了。
他想將越過寶辰的身體去拿床內側的被子,卻被寶辰突然緊繃起來的全身給震了一下,半響,他才苦澀地笑了笑,寶辰在睡夢中,對自己是防備著的,他並不默許自己的氣息。
找來車耀榮,讓他拿了一床新的被子來,宗政昊德輕輕地將它蓋在了寶辰的身上。
一直到了下午日頭偏西,寶辰才醒過來,他看了看陌生的房梁,才起了睡前的事情。
“父王沒來過吧?”寶辰扭頭,看著坐在不遠處看書的少年皇帝,問道。他記得宗政久寒今日一大早就帶著李毅出了門,說是日落才能回府。
“還沒。”宗政昊德放下書本,坐到了床邊,他探手在寶辰的額頭摸了摸,確定他沒有發熱症狀後,道:“你不想攝政王知道你受傷的事情?”
“不想。”寶辰搖搖頭,他最近有些混亂,他覺得在宗政久寒的保護下,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他需要暫時遠離宗政久寒,他不能因此而失去自我,否則,別說是登上南平的皇位,就是安全回到南平國,恐怕都是問題!
“那就在這裡住下來吧。不過,這件事情,攝政王總是有辦法知道的,只是早晚的問題。”宗政昊德露出欣喜的笑容,道。
“沒關係,我也沒想過能一直瞞著他。”寶辰只是暫時不想見他,也不希望他因為自己再次受傷而失去理智,做出錯誤的決定。畢竟,爭權奪位的事情,可是將腦袋系在褲腰帶上的事情,不容半分差錯。
這麼想也許多宗政昊德不公平,但寶辰無法不這麼想,因為一邊是從小的玩伴,一邊是全心愛護他的男人,孰輕孰重,一比就看得出來了。再者,如果宗政久寒輸了,那麼他必死無疑,而宗政昊德若是輸了,只要自己求求情,保他一命卻絕不是問題。
這天晚上,攝政王剛回府就聽何湘說寶辰睡在了軒轅殿,因為何湘已經進宮看過寶辰,所以雖然對於寶辰不回府安寢有些吃味,卻也沒有硬是進宮去接。
“聽說太后給你找了幾個大臣家的女兒做妃子,你今晚不用去?”躺在龍床上,寶辰伸出雙手拍拍胸口上的被子,心想,大良國皇帝的龍床,這回他算是真真正正地睡過了。
“朕對她們不感興趣。”龍床很大,宗政昊德就睡在寶辰的身邊,他將寶辰身上的被子拉好,淡淡地說了這句話。
“哦……”寶辰也不多問,他覺得,也許這是種處男情節吧,這臭小子想將第一次給喜歡的女孩子。
過了一會兒,寶辰還是沒有睡著,他轉身抱住了宗政昊德的腰部,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又鬆開了手,仰躺了回去,嘟囔道:“你身體一點都不暖,沒有父王的好。”
“……你和攝政王睡一起?”宗政昊德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啊。”寶辰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攝政王與你的父子感情倒是挺好。”宗政昊德聽了,心中鬱結,總覺得胸口悶悶的,現在一想到攝政王的臉,就有種海扁他一頓的衝動。
父子感情恐怕沒有,愛情倒是有。寶辰在心底吐槽,突然又呵呵笑了起來,“不知道父王有沒有失眠。”
“府里美妾眾多,攝政王又怎會失眠?”宗政昊德反問了一句,卻想起了寶辰說的,攝政王喜歡男人的事情,肌肉登時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