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常感嘆自個生養了混世魔王,這性子在神教更是發揮的如魚得水,偏偏師父叫他壓抑,壓抑,壓抑。
尤安腳下一動,慢慢轉身離去。
師父不知道,要讓他正氣凜然,不如叫他去……呸呸呸,話不可亂說。
他年歲尚小,華山諸弟子對他都很寬容,見他在外邊散步也僅是叫他注意身體。
尤安卻沒在散步,他拉住一人便問:“尤大俠住在哪?”尤劍逸還沒認他這個徒孫,他可沒這本事叫人家師祖。
那人便指了路。
華山弟子人真多且傻,尤安感嘆。
他到了尤劍逸門外,敲了敲門。
尤劍逸叫他進來。
尤安推開了門,也沒進去,直接在門口跪了下來,目光低垂,張嘴便道:“尤大俠,我師父跪多久,我也在這跪多久。”
尤劍逸慢慢睜開眼睛,見小子桀驁不馴,心底有些好笑,面上卻毫無表情:“叫他在思過堂思過,是門規。”
尤安道:“規矩是死的,尤大俠是活的。”
尤劍逸聞言站了起來,語氣卻並不嚴厲:“你倒是膽子大。”
“照舊不敢在尤大俠頭上動土。”
“太歲可是兇星。”
尤安停頓片刻,彷彿思考:“您是石頭,我是雞蛋。”
尤劍逸覺得有意思了:“明知道是雞蛋砸石頭,你還來?”
“石頭堅硬,可只有雞蛋能孵出小雞。”尤安抬頭看他:“人有生命也有感情,尤大俠不做石頭的話,想必也有。”
榮辱自取,尤安向來明白這個道理,來尤劍逸面前,是取榮還是取辱卻不重要了。
尤劍逸久久無語,最後才道:“你先跪著。”
烈陽劍之所以叫烈陽劍,就是他剛烈,剛烈之人,自然好義。
好義之人,肯定不是無情之人,但門規森嚴,也不是想破就破,而且尤溫這次做法實在出格,自己才十七歲第一次獨自下山歷練,就敢稱師。
尤安在門外跪了一夜,凍的直髮顫,卻沒有倒下去,他雖然怕冷,有時候故意撒嬌朝師父喊累,卻不代表他不是堅毅之人。
師父是太寵他,才讓他得寸進尺,也弄的自己身體垮下來不少,這才凍了一夜就受不住了。硯山之時,老教主折騰他,可比這花樣多多了。
尤劍逸天還沒亮就起床了,在自己院子裡開始練劍。
他雖然年紀稍長,但是劍法靈動,飄逸中又帶著沉穩,乃是隨心御劍,卻也能威懾四方。
只是他練的劍,是柄竹劍。
練完了劍,尤劍逸用完了早膳,拍拍手道:“你起來吧。”
尤安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卻依舊跪著。
尤劍逸也不再理他,徑自去了思過堂。
在華山,他是說一不二的人物,掌門閉關之後,也是由他主持大局,自然也要賞罰分明。
尤溫與程思秦兩人同時出問題,還都是他的親傳,縱使尤安再怎麼逼,他也只能在兩個徒弟中抓一個放一個。
程思秦卻不能抓,處罰的太狠,話說的太過,到時候怎麼讓他跟師秋華完婚?因此只能面上處罰一下,叫他進刑罰堂不過就是走走門面,結果還是要歡喜大團圓的。
看著跪在地上的徒弟,尤劍逸心中出現絲絲暖意,四個徒兒中,尤溫是唯一一個由他帶大的,也是他看做兒子一般的,只是這個兒子生性溫吞,他也只能盼他平安喜樂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向來胸無大志與世無爭的徒弟,一旦跟他較勁起來,也是認定了死理。
“你可知錯了?”
尤溫慢慢的張開嘴唇,乾裂的唇上傳來痛感,他先頓了頓,確定自己能發出嘶啞的聲音才道:“徒兒知錯了。”
“知錯便改。”尤劍逸道:“為師為你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讓尤安就拜在你哪位師叔門下,做你的小師弟可好?”左風是他的閉門弟子,這是早已昭告天下的事,他不可能再收徒。
尤溫思考片刻,還是搖頭,他師弟有上百個,可尤安明明只有一個,他不可能放手,將這大好的培育棟樑的機會讓出去,他還等著尤安泡個美女徒媳呢。
尤劍逸目光低垂,威嚴的聲音裡帶上了柔情:“尤溫,你為何要收養他?”
“當初在北關,師父為何要收養我?”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對尤安如此,他師父對他亦是如此。當時他睜開眼來,已然是北關戰場裡的無辜者,草原遊軍踏馬而來,一番殺燒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