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來款待,衛泱吩咐下去一切低調,赫平不甘心,又問:“殿下舟車勞頓,微臣打算多派兩個丫頭夜裡去伺候殿下。”
衛泱朝著赫平淡淡一笑:“本宮不過借住一宿,不勞郡守費心。只是慕侯爺這一路護送本宮,鞍前馬後的甚是辛苦,大人與其討好我,不如好好款待侯爺。”
公主大人下了命令,赫平抱著不辱使命的決心準備好盛宴來宴請慕湛。
趁著郡府中忙碌時,衛泱已經換好男裝,與衛桀偷溜了出去。
徽郡以酒釀出名,來徽郡不喝徽酒,不如不來。
衛家人皆好酒品,衛泱也是個嘴饞的,錯過好酒可是一生遺憾。衛桀其餘本領不高,但吃喝玩樂的本事還是拿得出手的,不肖一炷香的時間,便將徽郡哪裡青梅酒最正宗,哪裡小吃最多,哪裡美人最多問得一清二楚。
酒香不怕巷子深,一雙鞋快要踏破,終於覓得佳釀。
好酒都藏在不聞一名的小館子裡,這酒館破爛,勉強有個屋頂遮日避雨罷了,屋裡三兩桌子都擺不開,但好在乾淨,老闆也是個斯斯文文的文人。
衛泱喝酒比喝水還要容易,一杯杯下肚,處了唇齒餘香,這酒對她再不起作用,衛桀難得識一回分寸,知道自己在與衛泱喝下去就要大醉,忍痛割愛,要了杯醒酒湯。
衛桀有種感慨:“怕是東陽城的男兒都不如你的酒量。”
“還不是你給練出來的?”
“小湯圓兒,你老實跟哥哥說,那日你究竟是如何說服那狗雜種給哥哥作證的?”
衛泱斜睨一眼他,“那你也老實跟我說,你這一身的傷從何來?”
未能言明,已經心有靈犀。
衛泱一想那賊人囂張態度,恨恨道:“真是。。。也罷,這人就算我們不惹他,他也會主動惹上門來。來日方長,我總會想法子將他趕出東陽城。”
“小湯圓兒你也得注意些子,你以為光是你會在陛下耳邊煽風點火?說到底你一個小姑娘家,老是摻合朝廷上的事也不好。”
衛泱愁眉:“我倒願意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不去做,可是舅舅耳根子軟,我總不能看著他被自己的臣子坑吧。。。”
“倒也是。。。”衛桀憂思,“可這朝廷裡能坑到陛下的那人,是咱們的阿爹。”
“陛下若不反抗幾次朝臣百姓會怎麼想?一國國主毫無君威,而臣不像臣,這樣的局面落在百姓眼裡是天大的笑話。可話說回來,我那點小心思阿爹都看得透透的,若非他有意相讓,不見得陛下能佔得上風。”
經衛泱一說,衛桀恍然大悟,人人都知道衛泱在皇帝身邊是個什麼地位,禍兮福兮,便都得由衛泱擔著,他忿忿不平,可因忿恨的物件是帝王,那不滿到了面上,只是深深皺眉:“陛下是拿你做擋箭牌!”
衛泱喝酒如喝水,她身子涼,把旁人尋醉的酒水拿來當做暖身子的,那見慣酒客文人老闆看了,嘖嘖,嘆這白麵皮書生真狂。
有些事一旦戳破,就像戳破水袋一樣,一個小小的孔,也令流水傾瀉,沒有再挽回的餘地。
“我的榮耀與尊貴都是舅舅一人給的,就該替他分擔他的憂愁,這不是舅舅拿我做擋箭牌,這是舅舅信任我。”
衛泱看慣了宮中百態,早就學會了自欺欺人方可活得輕鬆的道理。
衛桀又想到一事:“聽聞陛下最近盛寵一胡姬,你可知是哪裡來的狐媚子?”
衛泱道:“瓊姬夫人可不是你說的什麼狐媚子,我見過她幾面,知分寸識大體,溫婉漂亮能歌善舞,若你是男人,你也愛。。。哦我忘了,你本就是男人。。。嘿嘿,我喝醉了,喝醉了。”
“衛湯圓兒你存心的是不?”
要衛桀相信她會醉?衛桀寧願相信母豬上樹,惡鬼不吃人。
“什麼喂湯圓,你再亂叫,我。。。我不理你了。”
說罷作勢離去,衛桀急忙付了酒錢,追上去:“好妹妹,好泱泱,好湯圓兒,哥哥醉了才胡說的,你走慢些,市集人多,別磕了碰了!”
衛泱已經躍身進人群,徽郡夜市是有名的人多,她是金枝玉葉的身子,哪能受得住這樣的人多?
衛桀焦急地尋著她,恨自己沒能看好她,正懊悔時,腰身被人狠狠一幢,正要破口罵那人不長眼,一帶著鬼煞面具,身材單薄的少年躍到自己身前:“大膽凡人,見了本仙人還不速速下跪!”
擱在東陽城裡,這就是個野小子,誰能猜出這面具背後的人是宮中雍容矜貴的嘉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