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便原由你照看著公主。”
芷心唯唯諾諾答是。
衛泱同慕嫣,完全是兩個待遇,看守的人由兩個變成了十個,連腳上也多了枷鎖。
芷心一邊替她倒茶,一邊惋惜:“有今日啊公主怨不得別人,當初不在將軍身邊好好待著,如今只能做鮮卑人的階下囚。”
自將芷心嫁人後,衛泱近半年時間不見她,她下巴越發尖,越顯得楚楚可憐的模樣,眸含春水,口若含珠,比往昔更明豔動人。
衛泱無力再辯說些什麼,只是淡淡一笑,接過茶水喝了。
芷心又問:“公主這身子是怎麼了,我記得從前是金貴很,怎麼沒了奴婢伺候,反倒成了病秧子?”
“大夫說是鬱結於心,若能看開,沒準能長命百歲,但依我現在的樣子,頂多平平安安活過二十五歲。”
芷心一驚,轉身又放聲笑道:“原來是金銀窩養壞了公主的身子,奴婢還以為像公主這般狠心腸的人,要活到七老八十呢。”
“你跟我多年,應當最知我的性子,我雖心軟,但對害過我的人,一向不留餘地。”
衛泱的語氣聽不出生氣的情緒,但正如芷心所瞭解,往往這個時候,她是下了決心的,她掐尖嗓道:“奴婢也盼望公主能活到那一天。”
衛泱昏睡了一天一夜,直到被外頭的打鬥聲驚醒,拖著千斤重的腳鏈走到門前觀望,竟是衛儀與人打了起來。
衛儀功夫在厲害,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對方是一群鮮卑漢子,從四面八方圍攻,很快就落入下風,一旁是衣衫混亂、跪在地上不斷向鮮卑人磕頭的畫扇,看得衛泱觸目驚心。
看守計程車兵攔著不讓她過去,她嘆息一聲,欲放下簾子,卻在士兵不注意時,拔出他的匕首,將脖子湊了上去:“本宮今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免不了被問責。”
分明鮮卑士兵有能力奪下她的匕首,但衛泱做慣了這樣的事,明白要尋短見,重要是眼神駭人。
二十五歲還是十六歲的命,其實也不差幾年,便是死在今天,往後會有家人替他報仇,殺光這幫滿手鮮血的鮮卑人。
幾個士兵被她眼神攝住,正要動搖,她眼前一黑,匕首被打偏了過去,右手亦似骨裂一般,疼不能言。
“獨孤將軍,畫扇姑娘本是慕湛身邊的人,你許下人這般對她,豈不是拂慕將軍臉面?”
獨孤厭揚眉,居高臨下看著倒在地的衛泱:“慕湛可親口說了只要你一個人。公主這般絕色將士們無福享用,公主身邊的人總可以伺候我們這幫兄弟?”
說罷,吩咐道:“將畫扇姑娘帶到兄弟們那兒去,輪番上,一個都不許少。至於那死小子,扔到亂葬崗。”
衛泱不怒反笑,她扶地,慢慢起身:“本宮還以為你很怕慕湛呢。天下誰不怕慕湛做他的敵人?我父候都怕呢。。。獨孤厭,我猜你能佔領巒河以北,不過是做了慕湛的傀儡,你做夢也不會想到會有攻到巒河的這日吧。。。慕湛這人我說不上看透,但至少比旁人更瞭解他。他除了擅長打仗,最擅長的就是出爾反爾,翻臉不認人。慕湛有水上做戰的經驗,亦熟悉秦境內的地形,若他不想你活,只怕你是永遠回不去你的北方了。”
“哦?那公主有何見解?”
“你放了畫扇和阿儀,我給你皇帝私庫的地圖。除了金銀珠寶,每年各地上交的糧草都有一半被皇帝藏入私庫。你們打仗最重要是後方力量足夠,慕湛他們如今尚在城內,消耗大,糧少,避開水路,他勝算不多。”
“我怎知這私庫是否是你胡亂編造出來的?”
“中書令左之揚官職不大,但一直是帝黨忠臣,他不是降了麼?是真是假,問他即可。如今我等得了,等不了的是你。打皇宮的人是慕湛,他從前亦是帝黨一員,怎不知私庫存在?只有我與皇帝身邊的大太監陳克庸才知道私庫的位置,若被他挾了陳克庸,只怕會先你一步找到。”
獨孤厭斟酌了一陣衛泱的話,道:“那在我確定確有此事之前,先委屈公主了。”
已到六月,戰俘營裡疾病肆意,患病的女子都被扔到亂葬崗,衛泱強撐起眼皮,對一旁的畫扇道:“你聽好,我若熬不過去,便一口咬定是獨孤厭害我。”
畫扇為衛泱梳髮,原本順滑的三千青絲如今枯成化不開的枯結,這一年中衛泱的情況沒人比她清楚。心裡積鬱,生了好幾次大病,之前看似恢復,但身體內裡還是虧空的,這又染新病,便枯槁得厲害。
“小姐不會有事的。。。將軍和衛兗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