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能預見未來嗎，女巫？”長凳上的一個男人喊道。他是一個神父，看著有點像洛倫佐神父，但眼神要強硬得多。洛倫佐神父現在在幾十英里之外①的繆丹斯竇，而她卻孤身一人在埃塞克斯接受女巫審判。

“我再問一次，我們在你身上發現的這骯髒東西是什麼？”審判席上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拿著她用來裝百里香匿蹤劑解藥的皮革袋子問。

“為什麼你不喝下去試試呢？”她疲倦地說。

“這女巫試圖謀殺我們！”人群中有人說。幾個人在身上劃十字。

“他來了！”有人喊。沉重的腳步聲踏入房間，人群連忙伏下一片。

“大人。”一名衛兵退後說。

她的手被反綁，腳被戴上了鐐銬，赫敏努力轉身去看誰來了。走進房間的是一個戴著兜帽、穿著斗篷的高挑身影。

赫敏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食死徒。但這當然不可能……這形象有一個更為人熟知的光環。這房間裡的其他人也能感受到這氣場。孩童開始哭泣，女人們在他的目光之下退避。

這人影舉起一隻蒼白的手，拿出一卷王令，上面清晰的蓋著亨利·都鐸的御印。

“大人……您一如既往地來得很快……萬分感激。請就坐。”

那人的臉被兜帽擋住一半，餘下的藏在陰影裡。他平靜地登上高高的審判席，在審判團的正中間坐下。有那麼一瞬間，當他在斗篷之下注視赫敏的時候，周圍一片安靜。她覺得他似乎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然後開始說話。他說話時帶有濃重的法國口音，但忽略那濃重口音的話，他的聲音之中有一種特質，耳熟得令人驚異。

“赫敏·格蘭傑，你被帶到我們面前，被指控行使巫術——sorcellerie（法語：巫術）。原因是……你被發現持有我丟失數月的信記，但你聲稱那屬於你的亡夫……一個馬伕。你說他的名字是德拉科·馬爾福……Cest　impossible　…　le　travail　du　diable（法語：這是不可能的——這是魔鬼做的）！”

“為什麼不可能？”赫敏喊道，“這是他的戒指，是他父親傳給他的戒指！”

那人輕笑：“我可以保證，這不可能。你看，”那人停了停，“……德拉科·馬爾福在出生之時就死了。我親手摸著他的心跳停止，親眼看到他的四肢失去血色。”

“你？”赫敏激動地說，“你看著他死去？”

“沒錯。”那人說，“你聲稱認識你丈夫的父親？然而我並不認為我們之前見過……”

他掀開兜帽，注視著她。

赫敏倒抽一口涼氣，情不自禁地說出一個詞來：“盧修斯！”

法庭裡四處竊竊私語。那男人驚訝地問：“你說什麼？”

“她說了魔鬼的名字！她呼喚了路西法！”人群中有人叫道。

“你方才是呼叫了魔鬼前來幫忙嗎，女巫？”男人冷酷地說，“你是否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赫敏沉默。她的大腦已經超負荷運轉了。

“Qui　est…ce　je　suis（法語：我是誰）？”男人說，“我是安東尼·馬爾福②，英國與法國的獵巫大師。你宣稱是我兒子的那男孩在出生之時就已死去。我看著他失去心跳。所以別再堅持你的謊言了。”

“那你要怎麼解釋那戒指？”赫敏盯著那戒指。它又回到了安東尼的手指上。

“你才是需要向我解釋的那個。五月的一天早晨，我醒來的時候，發現那戒指不見了。前一天晚上它還在我的手指上。事實上，前一天我還用它在檔案上蓋過印，足以證明那時它在我身邊。我和我的妻子四處尋找：是你用巫術將它帶來了英格蘭！”

“那是德·拉·科的戒指！”赫敏對此感到厭倦。她開始意識到，無論她怎麼說，這些人都會宣判她是女巫。她可以跪下來背誦主禱文，但他們依然會認為她是在唸咒。

“而你身上發現的這藥水……是用巫術中常用的草藥製作的！”安東尼舉起皮革袋子，聞了聞那瓶魔藥。

“你怎麼知道？”赫敏問。

安東尼的臉扭曲了：“我對處理巫術問題很有經驗。”

赫敏忍住不去苦笑，平靜地說：“我敢肯定。”

安東尼冷靜地把魔藥倒到地上，在木地板上留下一灘深色汙跡。百里香匿蹤劑解藥漸漸消失，蒸騰起一陣煙霧，發出輕柔的嘶嘶聲。

“不！”赫敏叫喊道，氣得直哆嗦。安東尼朝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