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失去了興趣。
比如說,趙榮旻。
趙光旻不會放過趙圭賢。不再是因為他愛趙榮旻,而是性格使然。趙榮旻,他已經在努力忘記。即使那可能不會有那麼輕而易舉。況且,趙光旻也不會相信,爸媽的死,會有這麼簡單。
趙圭賢,早已被他標上了紅色的叉。
不死不休。
四月二十四日,趙圭賢和趙榮旻的訂婚典禮在所有IFT分部所在的國別內直播,包括韓國,中國,美國,法國,荷蘭,以及德國。很不巧,趙光旻剛好在法國。貌似IFT第二分部在法國被RG打壓得很慘。趙光旻手握紅酒杯,仰躺在奢華又簡約的大床上,望著螢幕裡的歡聲笑語,心底有一絲扭曲的快感。
螢幕裡的人一身白色燕尾服,栗色的額髮乖巧地貼在額前,眼睛明亮,嘴唇嫣然,漂亮得有些過分。挽住他手臂的男人也是一身白色西服,只不過繫上了一件黑白相間的長披肩,襯得他身形修長,優雅而英挺。
背景音樂是鋼琴曲,《夢中的婚禮》。
兩個人在牧師的注視下交換了戒指,然後,男人吻住了他的唇。
他沒有掙開,反而閉上了眼。
掌聲雷動。
全場歡呼。
趙光旻輕輕覆住自己的眼。無名指上白色的指環形單影隻,和螢幕上那雙精緻的對戒比起來,竟有種難以言明的落魄與辛酸。
趙光旻覺得房間裡好亮。
怎麼這麼亮。
刺得眼睛生疼。
好像要流出血來。
……
啪。
紅酒杯落地的悶哼。
嘩啦。
玻璃渣滓粉身碎骨的痛呼。
閃爍著湧動人像的螢幕被砸出了一個血洞。全黑了。所有的臉,所有的笑,所有的燈光,全黑了。寂靜。全世界都一睡不醒的寂靜。別墅南側靠海,黃昏時稀稀落落的漲潮聲擠進盛滿紫紅色晚霞的臥室裡,像極了彌留前最後的嗚咽。
趙光旻感覺自己被蠱惑。
白色的指環開始發燙。
越來越燙。
蒼白的面板破開,有猩紅的血珠從邊緣滲出。嫩紅的肉被灼燒,燎起了幾絲青煙,以及刺鼻的焦味。殷紅的血珠被汽化成粉色的氣體,遇到冷空氣,液化回一滴液體,重又被逐漸加深的熱度蒸乾。週而復始。
指環的白色染上了紅。
好疼啊。
真的好疼。
”趙榮旻!我恨你!恨你!“
短暫的靜默,趙光旻突然瘋了一般撕扯手上的指環。
怎麼扯不下來。
扯不下來!
箍得太緊,似乎要嵌進皮肉,趙光旻不管不問,仍是近乎癲狂地反覆撕扯,彷彿對待一隻洪水猛獸。有血滴下來,灼傷了趙光旻的心。
指環彷彿已和骨頭緊緊融合。趙光旻的眼角已經泛紅,力度卻越來越大,幾乎要將手指掰斷。面板被花紋摩擦得疼痛不已,趙光旻眼底滿是絕望與蒼涼,木然地重複著拉撕扯拽的動作。
為什麼!
怎麼還沒扯掉!
趙光旻目光狠厲,眼角卻不知何時已經蓄滿了晶瑩的液體。手中的動作再一次加重,痛感也倏然強烈。
於抽了出來。
左手手背上已經蜿蜒了兩道血跡。
趙光旻邪邪地勾起了唇角。推開落地窗,將指環握進手心裡隨意地把玩了幾下,突然出乎意料地把指環狠命扔進了大海。白色的指環被黃昏的日光染成絳金色,一個翕忽便轉瞬間被海浪吞噬。
趙光旻笑。
一切都結束了。
我二十歲了。你訂婚了。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們的愛情,徹底死了。
原來雙生的意義,就是犧牲一個的幸福,去成全另一個的安然。
呵。
我懂了。
趙光旻毫無留戀地轉過身,眼底一片冷淡,卻再也沒有回頭。從這一刻起。做個心無旁騖的趙光旻。不再記起有趙榮旻這個人,不再辜負盧珉宇,不再讓金東炫操心,不再讓李政敏為他的事業捨棄自己。趙光旻,該醒了。
沒有艾洸,就再也沒有皮卡光。
可沒有趙榮旻,趙光旻還是趙光旻。
皮卡光為愛情殉了葬,而趙光旻與趙榮旻再無瓜葛。
就這樣。
四年後。
韓國首爾,IFT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