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公公的心吶,那是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裡頭……
少年,又是白衣煞白的少年,一人一劍一傘,宛如那夜行的白衣鬼魅,如那神祗降世似的,從那高高的城樓之上,緩緩,飄落而下,不帶起一絲波動……
巍公公不由自主的腳跟子一軟,腳下一個踉蹌,便是跌了下去……
前方,有劍,後方,有刀……
巍公公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脖子,明明就只有一瞬間的,卻彷彿那有著特效處理過的慢鏡頭似的,慢慢,慢慢的,倒著的,看到有血,有血不斷從自己倒著的脖子,脖子上的那個倒著血窟窿裡汩汩躥出……
跟著正當腦袋門兒的天靈蓋是便是狠狠地撞上什麼東西似的,‘嘭……’地一聲,很是沉悶……
巍公公跌坐在那簡簡單單拾贅著的榻沿邊,大口大口的喘著,戰慄著……
真實,太真實了,真實的彷彿就是剛剛才真正發生過的事兒似的……
還好,還好,幸好,太好了,太好了,多虧,只是……夢境……
只是,夢境……而已……
巍公公起身,摸黑挪到了案前,哆哆嗦嗦的摸著了茶具,顫抖著身子勉強倒了杯茶水,一仰脖子就是往裡灌……
後半夜的茶水,早已是冰涼的苦澀,可在巍公公看來,就著苦澀到刺喉的茶水,彷彿那久違的蜜汁,甘甜,順口,解渴……
短暫的舒適之後便是無盡的後怕,這雖說只是夏末初秋的八月,畢竟也是已有了早晚的溫度,黑漆漆的大屋內,一盞燭火空蕩蕩的搖曳著,空空蕩蕩的,空蕩的巍公公不由覺得背後平生了層層冷汗……
其實也是由不得這巍大監軍後怕的冷汗涔涔,這夢境多半皆是源於現實,而現實中的……
……
今日,白天,午後,未時過半
北燕千人長,婁震厘,率其屬軍及其所屬北軍麾下將士共五千餘人馬,為南鄴原右武衛校騎現大軍西路領軍三大副將之一的趙羽所率之西路趙家軍所大破……
雖說是‘回味’,當時的場景,歷歷在目,歷歷在目的讓人……膽戰心驚……
……
殺—————!
沒有什麼對白,沒有什麼多言廢語……
雙方在對上眼界的那一剎那,頓時,已是雙雙血紅了眼……
煙雨漫天飛舞,絲絲鋪天蓋地……
‘殺—————!’
眾口歸一的一聲長嘯……
鼓聲雷雷,旌旗獵獵,明明不是沙地,只是這江南氤氳之地的一小塊小到不能再小的平原之地,五千加六百勉勉強強的算上是個整的六千餘人,□□對短刀,短兵相接,卻硬是拼出了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