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沒有再說什麼，不知為什麼，當他回來看到只剩下花滿樓一個人時，他覺得前所未有的難過，為花滿樓，因為他覺得花滿樓實際上真的很寂寞……

繡花大盜的案子終於是結束了，但是陸小鳳卻永遠的失去了兩個人，一個是他的朋友金九齡，雖然陸小鳳百般不願意承認，但金九齡就是繡花大盜這一點無可抵賴，當金九齡終於對他刀兵相向的時候，他只能認命，將金九齡繩之於法。而另一個就是深深愛著他的薛冰，他可以對自己說在自己心裡一點也沒有那個大大咧咧甚至有些笨拙的姑娘嗎，只是由於他一時的疏忽，那個會羞答答看著他做刺繡的女孩子就再也回不來了。

陸小鳳說過，人在失意的時候就會想喝點酒，而現在，就是他人生中最失意的時候，所以他現在正不出所料的爛醉在酒館，嘴裡還不停呼喚著薛冰的名字，此時他根本不可能有神智判斷誰來找他。

那白衣人就坐在他身旁，白麵微須，劍眉星目，30歲的樣子，手上不離一把烏鞘長劍。這人其實陸小鳳是認得的，只可惜現在陸小鳳實在是醉的一塌糊塗……

“陸小鳳，你可還認得我。”

“你？”陸小鳳迷濛睜開醉眼，他的眼睛裡佈滿血絲，他什麼也看不清，於是搖搖頭。

“那你可還記得花滿樓？”

“花滿樓，花滿樓……”陸小鳳喃喃著那個名字，“江南花家，花家七童，我從15歲就認識他了，你是誰呀，你打聽他做什麼？”

“花，七……”愈來愈吻合，連葉孤城自己也沒注意到，他握劍的手，緊了一緊。

“那你可知他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他7歲那年被人刺瞎的，那個混蛋，我殺了他，我殺了他。是他差點毀了花滿樓，他應該下地獄，他……”陸小鳳的話已經說不清楚了。

“那麼，關於他的眼睛，你還知道些什麼。”

“還知道什麼，啊，城，好像有一個叫城的人，他是什麼人呢……”陸小鳳開始抓他的頭髮。

陸小鳳當然看不到，看不到葉孤城攥緊的手，城，城，20年就這麼過去了，為什麼始終忘卻不了，那個滿天星星的夜，他答應一個名叫小花的男孩，要留在他身邊陪他，小花，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

“這些年，花滿樓過得好嗎？”

這一句似乎並不是問陸小鳳的，但陸小鳳卻兀自回答起來：“不好，怎麼會好呢。他說他過得很好，可是我看得出來，他在等的人，沒有來，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他在等城，一個叫城的人，城，你在哪裡，死了還是活著？你怎麼還不去找花滿樓，你知不知道他在等你……”陸小鳳歇斯底里的大喊，他到底在為誰遺憾，為花滿樓還是為他自己？

“最後一個問題，花滿樓在哪？”

“花滿樓，花滿樓當然在百花樓。”

“陸小鳳？”

“嗯？”

“謝謝你。”

“為什麼。”

“不為什麼，還有……”說話時葉孤城已經一手切在了陸小鳳的後頸，將他切暈了，“酒會傷身……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話音落時，葉孤城的人影已經看不見了。

3　決戰前後

“閣下既然來了，為何不上來。”百花樓的主人點起燈，迎接遠道來的客人，抑或是遠方的歸人。

有極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直至站定，白衣的葉孤城。

“深夜驚擾，在下失禮了。”淡淡有如冰雪，只是今天冰雪中意外夾雜了，陽光的味道？

“來者是客，無妨。”花滿樓說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綿裡藏針過。你既然都找到這兒來了，還說這樣客套的話，花滿樓生氣了！

“這屋中的擺設，讓我想起了很多年前。”

“很多年前？”你既有意跟我裝傻，那我一定奉陪到底！

“很多年前，有一位故人，他的房間，跟這兒的擺設是一模一樣的。”

“巧合吧。”花滿樓說得彷彿淡淡的。

“20年了，我們不見有20年了。”

花滿樓的心一沉，那樣淡漠的語氣隨著這一沉再也裝不下去：“20年了，你為什麼不去找他呢？”

“我是倉皇逃到他那兒去的，所以我根本不記得路。之後我幾乎可以說是又是從他那兒逃出來的，所以……”

“你那麼急於離開他嗎？”

“不，我就是怕我離不開他，我怕我只要遲一秒，我就再也無法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