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離如遭重擊,腦中轟然作響,險些失去意識,他正眼暈時,那氣脈竟奇蹟與他魔氣相融,助他消減神力蠶食。
姜世離心領神會,摒棄雜念,沉入至境中,不肖時真氣運轉一週,體痛大有減弱。
老者面上掠過一道紅光,喝道:
“撤手!”
姜世離渾體一顫,噴出口血來,撫胸喘道:
“多謝。”
老者吐納一氣,緩緩道:
“治標不治本,神力悍勇,以老夫修為,也只可助你恢復五六,其餘仍要靠你自行消解。”
姜世離兩手握拳,指掌不再震顫,力道已有七八,始寬心道:
“長老因何相助?”
他戒心未去,然老者甘冒神威,助他療傷,此情必承。
老者替二人又斟滿杯茶,方不緊不慢道:
“小兄莫急,且容老夫先一問。”
姜世離神情微松,接過杯盞,抿道:
“好茶……長老有何疑問,但說無妨。”
老者雙手退回袖內,神似悠然,道:
“‘魔君’二字,小兄可還擔得起?”
姜世離指尖一顫,旋即收斂起情緒,坦然道:
“……我自成魔君日起,便誓不成悔。往日因緣,我自有覺悟,何怕擔不起!”
“好、好、好!”
老者連道三聲好,目露讚許,道:
“好一句誓不成悔,好一句自有覺悟,果有擔當!魔君之名,舍爾其誰,莫怪瑾軒自損仙體也要救你!”
“仙體!?他果然……”
姜世離微露訝異,後閉口不言。
他放下手中茶,見老者盯住他雙眼,道:
“魔君似乎並無太吃驚。”
姜世離坐正身姿,料到談話進入關鍵,道:
“我昏迷時是他助我抵禦神力,醒來後也曾探查他經脈,發現他真氣執行大別往日,況凡人之力何能抵擋神器數日不竭?此地五靈極盛,然不足說明一切,直到魯琛前來傳話,我驚覺他周身環繞之氣與夏侯瑾軒極為相似,到今日得長老之助,方明白是怎樣回事。”
說到此處,他回視老者,道:
“……若我所料不差,他能成仙體,當與長老有關?”
老者不答反問道:
“魔君以為老夫是什麼人?”
此話一出,不言而喻,是他救下夏侯瑾軒,並與他驚人之力。
姜世離神思微亂,一時諸多感慨,有話自嘴邊脫口道:
“你是這裡的神?這……確是他的命數?”
命由天定,神魔縱有異能,其實與人無異。
夏侯瑾軒自承天命,便當應劫,只不知這一劫,是哪關……
“神……呵呵,魔君此言差矣,差矣!”
老者笑而看他,道:
“這世上本無神魔,惟有人心。”
姜世離細細咀嚼,眼中露出苦澀來。
人心……呵,他是魔,何來人心?
老者自顧言道:
“人之敬畏,分別神魔,然世間萬物,因循而生,何為善,何為惡,僅在一念間。好比老夫,由來不過這聖山化出一念,由念化氣、由氣化形,便成老夫,我自在此,何以神魔匡之?”
姜世離渾身一震,愕然道:
“竟是如此?想不到……”
老者淡淡續道:
“風、雷、水、火、土,此五山乃我世間根本,由老夫與其他四人分別看守,千萬年無有變化。然,萬物終有竭,不知時起,以水、火二山為首,聖山靈氣日益枯散,使山川傾頹、百海枯竭,赤地千里,民不聊生,老夫等縱有心力挽狂瀾,亦不過靈山化出一氣,微末力量不過杯水車薪,難有施為,豈料二十年前一日,天空忽閃雷鳴,五山陡現紫芒,五靈之氣重現天地間。”
天道異相,禍福難料,一道驚雷劃破長空,劈山屠海,聲勢懾人。
待天光過去,山澗重現祥雲,一人臥倒溪水潭邊,便是夏侯瑾軒。
“他體內仙靈之氣幾欲漲破,老夫全力施為,勉強救下他性命。他仙體初成便歷劫,不可謂幸,所幸五靈屬風火,在此修養,尚有益處。”
姜世離眉心微皺,眼中閃過一道情緒,輕道:
“如此,那一日果然天有異相,他跌落此間也非偶然。”
老者細察他神思片晌,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