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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辰不接,神色複雜:“拼了命拿到的東西,就這麼不要了?”

“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雲初頓了頓,抬起臉,“那我跟你換樣東西。”

“……”

雲初曾聽過一個詞,至親者至疏,眼下似乎正是如此。雲初上上下下打量他,像是審視著一個全然陌生的人,唇邊笑意也疏離而絕望:“江昶的記憶珠。”

楚辰變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勁之大,白玉盒咚地一聲落地,隱約裂了絲縫。“江昶早就死了,這段時間與你相處的是我!”

雲初掙開,看也不看那玉盒一眼:“我要救的只是江昶。”

目中陰晴變幻不定,有一個瞬間,雲初以為他要出手掐死自己。然而劇烈起伏的胸膛終究只是歸於平靜,良久,那人冷冷道:“休、想。”

在來得及有所反應之前,楚辰揚手,奪去她所有意識。

抱起昏迷的雲初,楚辰掃一眼落在地上的玉盒,遲疑一瞬,還是將之撿回,大步流星地離開,只留原地北風蕭蕭。

天地燭火般熄滅,眼前揮散不去的濃雲厚霧,雲初睜開眼,只覺置身於一處陌生野外,耳畔雷鳴隱隱,遠近有閃電忽現忽滅。

雲初按住額頭,竟然想不起此時何時,此地何地,為何獨自在此。

轉眼間,大雨瓢潑,冷雨若冰,噼啪打在她身上,將她一身澆透。一場冬雨,一場寒。寒意透過衣衫鑽入心脈,叫她忍不住打了哆嗦。

雲初四下張望,透過糊住眼睫的雨幕找著什麼人。“但……是在找誰呢……”雲初努力回想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只覺得是十分重要的人,重要到無論如何都要找到。

雨水在腳下濺開,雲初急跑起來,驚雷炸開在頭頂,震得她心頭一顫,越發焦急。

跑了許久,雲初氣喘吁吁站在山道中央,兩側林葉搖搖,似在招呼她暫且一避。然而,還未邁出一步,頭頂的大雨突然停了。

雲初一怔,回頭望去,有一人在她身後撐起紙傘,皺著眉擋去大雨傾盆。

“雲初,你怎麼跑這裡來了,叫我好找。”

那人藍衣素傘,一路尋來,濺了一身泥。雲初忽然記起他,撓了撓頭,連自己也不明所以地傻笑起來:“江昶……是你啊……”

江昶點點頭,拉起她的手便走:“好大的雨,你全身都溼透了,怎麼也不躲躲?”

手心溫暖,叫人安心。雲初有些貪戀,總覺得似虛似幻,彷彿下一刻就會失去。

“雲初?”江昶回過頭來,奇怪道,“你怎麼不說話?”

雲初張張嘴,卻打了個噴嚏,水珠順著髮絲滾落到眼睛裡,整個眼眶都是紅的。

“你怎麼哭了?”江昶手忙腳亂好一陣,一拍額頭道,“是凍著了吧?別哭別哭,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不怕冷來著。”

雲初抽抽鼻子,抹一把眼睛上的雨水,嘟噥道:“誰哭了啊……”

江昶將傘塞到她手裡,解下厚實外衣,笨拙地往她身上一蓋,重新接過傘拉起她的手:“你先將就將就,等咱們走出這林子就找地兒換衣裳。”

雲初裹著外衣,怔怔地跟著他走,心驟跳起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卻又好像本該如此並無異樣。

二人走了許久,一直走到驟雨漸漸變小,到最後雲散天青,在視線盡頭拉出一道霓虹。

面前的人脊背寬闊,背影明朗若晴空,看得久了,竟也越發覺得,顯露出幾分高遠意味來。

霓虹漸進,翻過山頭,眼前赫然一亮——竟是個格外漂亮的山間湖。霓虹掛在湖面之上,與湖上倒影正合一輪彩月,圓圓滿滿,與四面青碧山林相映,幽靜而溫柔。

山湖中央,竟意外有座巨大青石塑像,風雨後,塵土洗淨,寶相莊嚴,神聖不可攀。

“媧皇……一定是媧皇指引,我們才走到這裡!”雲初仰望著塑像,退開一步,右臂畫出滿月,按上心口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身邊的人卻分毫未動。

雲初催促他:“還不行禮?”

那人微笑起來,和煦儒雅得彷彿換了個人,衝著她眨眨眼:“雲初,你方才掉了東西。”

“咦?”雲初四下檢視一陣,疑惑道,“沒有呀?”

那人走到她面前,低下頭,慢慢張開手心。

掌心裡,金絲結絡,交錯出精巧花樣,當心墜下一顆小小紅珠,濃烈如血,又透著些許金色。

雲初反應不過來:“這不是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