墊上,懶洋洋地撥弄著算盤。
唔,就這麼個玩意兒,既能算數,也能算人。
他心裡也有點沒底。
裴少爺很少這麼莽撞過,不過也是不得已的辦法嘛。哪怕能在喬老爺子面前撐住場子不落下風,甚至一逞口舌之快,但到底也是不能拿喬珉或者陶菲怎麼樣的,說白了他唯一能仰仗的,就是喬平海的堅持了。
他那天跟喬老爺子賭了一把。
做生意嘛,有時候看運氣,有時候看天意。打賭這種事情,裴曉乾自白手起家開始,就已經做過很多回了,是賠是賺,他哪一次不是壓上全部籌碼?
像喬老爺子這種人,早已失了破釜沉舟的銳氣。
“我賭他會跟我走,你可以把所有能給他的好處都告訴他,”裴曉乾彷彿漫不經心般,“我走了就不會再回來,喬家但凡有一樣他捨不得,你就贏了,老爺子,如何?”
喬珉越看裴曉乾越不順眼,強壓下怒氣,但話語間全是憤恨,“你這是要逼他不孝!”
裴曉乾歪頭笑了笑,“這麼沒信心?不過老爺子,千萬別給我扣這麼大帽子,喬平海外出遊學八年一步未回宜元,連他姐姐都能算計他,難道喬家親情已淡薄至此,還要算他忤逆為不孝?”
喬珉怒而反駁道:“他是下任家主,整個喬家都是他的!你一個外人有何資格置喙?”
“外人?”裴曉乾為難道,“那怎麼辦,家醜不可外揚,看來我只好承認內人的身份了。”
“……你!”
“哎呀,好像氣著老爺子了,”裴曉乾面無表情,嘆氣,“可惜我就是這麼不講理的人。”
喬平海之所以會八年不歸,是因為當初有人在喬珉跟前嚼舌根,說他的內室小妾們已經生出一堆女兒,而正妻卻一直毫無訊息,怎麼會一懷就是龍鳳胎呢?說不定只是個女兒,男孩兒是抱來的,又或者根本不是親生的。於是喬平海就被送出宏江郡,直到近年來喬珉一直沒能再有兒子,才將他接了回來。
而他在外多年,他娘卻連點問候也沒有。
豪門大戶,當真個個都是生意人。
喬老爺子最後沒能說過裴曉乾,恨恨答應了跟他打賭。
“少爺,再有十里,就出了宜元地界了。”
裴曉乾被馬車顛得晃晃悠悠快睡著了,外邊阿常一喊,又清醒大半。
這種日子,年關將近,官道上十里八里都見不到人,舉目四望,茫茫原野,分外蕭索。
裴曉乾打個呵欠,換了個姿勢窩進軟墊裡。
他身上的帶的錢還是二十七兩,至於去哪,暫時還沒想好,不過越遠越好。
“籲——”
阿常突然勒繩大喝——
“什麼人!”
裴曉乾被突然勒停的馬車顛了個趔趄,腦袋撞到馬車頂,“咚”一聲悶響。
他鬱悶地坐回去,揉了揉撞疼的地方,呲牙喊道:“怎麼了!”
阿常沒回答,裴曉乾剛要起身探頭去看,車簾被人從外面一把掀起,一個人影猛地朝他撲過來!
“啊……”
裴曉乾被撲倒在軟墊上,差點沒嚇死。
“你以為我會放你就這麼跑了?”
喬平海緊緊摟著他,語氣不善道:“我韜光養晦臥薪嚐膽數年就為了把你拐走,你當我開玩笑的?”
裴曉乾:“……你好像用錯成語了。”
“閉嘴。”喬平海斥道,“我要想出一個法子好好治治你自作主張的毛病。”
“……”
裴曉乾在他懷裡拱了拱,突然小聲叫道:“啊,喬六爺饒命!”
喬平海:“……”
“這樣成嗎?”
喬平海眼睛裡閃動著危險的光芒,“你說呢?”
裴曉乾蹭蹭他的脖子,無所謂道:“那你隨意吧,我發揮完了。”
“……”
喬平海真是被氣到沒脾氣了。
那天晚上可謂他有生以來最憋屈的經歷,喬逢珊和齊康林聯手擺了他一道,不僅將他跟裴曉乾的事抖落到老爺子跟前,還把陶菲也算計進去。
當時那姑娘一拉住他,喬平海瞬間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只不過沒猜到那場精彩紛呈的“對峙”。他手腕一扭,掙脫開來,這姑娘看著眼生,上來就叫哥哥,估計又是老爺子的主意。
自家爹要跟他對著幹,這可得好好計議一番,不然白惹曉乾生氣。
喬平海看陶菲的眼神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