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 縱然我心向天問,天不答月不語,英雄難過美人關。
“我並沒有失去鬥志,我只是心寒,我只是畏懼,我難道就沒有畏懼的權利嗎?午夜夢迴,我身負兩代帝王的血統,卻不過是一個庶子,我不想看不起我自己,因為我值得為我自己驕傲。我的母妃一身賢良,為阿耶所愛,但是卻因為不是後宮正主,便處處受到冷落。”李恪的聲音特別的平淡,這是他第一次向人說起這些,就連九泉之下的上官玲瓏也從未聽他抱怨過半句。
也許藍兒對他來說是不同的吧!只有在她面前才能夠完全敞開自己,在上官玲瓏面前,多少覺得有些自卑。
“就處於以上種種,我都不得不爭氣,我這隻你嘴中的雄鷹,縱然被人折斷了雙翅,也要死在雪山頂上,這是我的宿命,否則我無顏。”李恪說這些話的時候,始終不曾看著站在他背後的藍兒。
是不想還是不敢,他的孤獨完全來自與他的驕傲,但是他的驕傲中又混合著太多的自卑,這些,讓他變成一個非常擰巴的人,有時候這些擰巴放鬆便前進,繼續擰巴繼續前進。
人是多麼複雜的動物,他知道上官玲瓏為了他設計讓他沉迷酒色,無心政權,是因為情深,同時也知道藍兒勸他繼續搏擊長空,朝著自己本來有資格爭取的位置是情深。
但是這些情深都不是他自己真正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一個說法,一個公平,一個真正的屬於自己,沒有任何冠名的舞臺,但是終究這一切都沒有人瞭解,以為的不過也是他的野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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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第八回 藍兒玲瓏憶 悲情恪終身
藍兒良久沒有說話,她和李恪自幼相識,本該算是青梅竹馬,但是李恪一直無心自己,藍兒是清楚的。
自從貞觀五年,李恪把上官玲瓏帶到了一青寨,其實什麼她都是清楚的,因為她的探子早就告訴了她,李恪在客棧和玲瓏辦了成親的典禮。
雖然簡簡單單,但是熱鬧非常。主要是那一刻李恪的心已經表明了歸屬。
真正讓藍兒放走李恪的是上官玲瓏跟李恪談的話,當時藍兒曾經纏著過玲瓏非要分出高下。
玲瓏問了她一個問題:“李恪的血統,緣何高貴?”
藍兒想都沒有想就說到:“因為他是兩代帝王的後代。”
“這就是他悲哀的所有來源,你以為的,你期待的,有可能是他永遠不能達到的,有可能還會害了他的,你知道嗎?”上官玲瓏的咄咄逼人,藍兒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但是自己被她問得啞口無言,想來都還有些窩火,我藍兒只有質問別人的份,那輪得到別人質問我?
於是便問到:“何以如此說?”
當時玲瓏並未回答,只是說到:“有時候愛一個人,並不在於成全,而是活著,縱然平淡,但能見山水,見日出日落,便可從長計議,便有快樂。”
藍兒聽完看著上官玲瓏的臉,一臉自信,就好像她能夠讓李恪快樂。
看著李恪現如今如此的難過,似乎又有些道理。
至於玲瓏之所以會這麼說,並非空穴來風,她知道的,所謂的“兩朝一脈”在別的朝代都不成問題,到了李恪這裡便成了罪過。
隋唐兩朝的血統本該是李恪驕傲的資本,《舊唐書》在李恪的列傳中還花了七個字的筆墨特地強調了一番:“恪母,隋煬帝女也”,可見李恪的母親楊妃不但身份顯赫,還血統純正。
結果偏偏老有人非要將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高貴冷豔的血統扭曲成“前朝逆種”。這邊註定了李恪悲情的命運。
玲瓏是知道的,但是也是不解的。
本來娶前朝公主為妻做妾是件多麼稀疏平常的事,尤其是對於那些亡了國的公主來說,能夠有個還算安穩的歸宿就已經真正難得。
更何況太宗皇帝是真愛楊妃的,待若珍寶,雖然肯定是不及長孫皇后,但是也算是疼愛有加。
多少前朝的公主的兒子都得了善終,如北魏拓跋圭的皇后就是後燕慕容寶的女兒;
拓跋嗣的姚夫人是後秦姚興的女兒西平公主;
拓跋燾的赫連皇后即夏武烈帝赫連勃勃的女兒,右昭儀是北涼的興平公主;東魏元善見的高皇后正是北齊太原公主。
至於所謂的兩朝血脈那更是再尋常不過了。石虎的劉皇后即前趙的安定公主,所生石世被立為太子;拓跋什翼犍以前燕慕容皝之女為妻。其子即為北魏獻明帝;北周宇文泰的元皇后就是北魏馮翊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