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道:“罪妾記得皇上當時可是恨極了罪妾,如今為何又這般問?”頓了頓,雲娘又道,“剛開始的時候自然是恨過的,這裡的生活那麼孤寂,沒有人陪罪妾說話,甚至都沒有以前那些討厭的妃嬪上門來嘲諷,那時候罪妾就想,就算是有個人來罵罵罪妾也好過罪妾一個人待在這兒來的好,最痛苦的時候,罪妾都會想,皇上您為何不給罪妾一個痛快,哪怕是殺了罪妾也好過罪妾在這裡煎熬。”
雲孃的眼神有些恍惚,回憶起剛開始搬到安然宮的日子,她仍然忍不住有些後怕,皇上見狀心裡有些苦澀,想要開口說話卻又被雲娘打斷了。
“不過在這兒生活了幾年後,我當初身上的那股浮躁之氣就慢慢沉澱了下來,甚至越來越喜歡這裡平靜的生活,這裡沒有爭鬥,沒有腌臢事,其實,也挺好的。”雲娘嘴角露出一絲恬淡的笑容,不是在敷衍皇上,而是最真的笑容。
聽到這話,皇上愣了愣,現在的雲娘似乎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這樣想著皇上便問出來心中多年的疑問:“朕到現在都不明白,當年你為何要下藥謀害皇后肚中的孩子,明明你知道朕對你的心意,知道就算皇后生下了孩子也根本威脅不了你的地位,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聽到這話,雲娘眼神一黯,所有人都只記得當日她想謀害皇后肚中的孩子,卻忘了當日在場的另一個女子,她真正想害的人不是皇后,而是舒母,只是宮女弄錯了順序,將下藥的茶杯端到了皇后面前。
當年,她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倒黴,竟然因為宮女的失誤,害的自己身敗名裂,害的家人被流放,可如今想來,她卻無比慶幸,還好那日舒母沒事,否則,如今這偌大的忠毅侯府便沒人繼承了。只是她愧疚的是,牽連了自己家人。
“往事已逝,皇上又何必追問。終究是臣妾做錯了。”然而她終究不會告訴皇上真相,她對舒父的情意是她年少時最珍貴的回憶,但她知道,對舒父而言,她的情意卻是極為危險的東西,又有什麼是比自己的妃子愛上了自己臣子更讓帝王惱火的事了呢?
皇上看了雲娘良久,最後才緩緩道:“以前的你可從不會輕易認錯,如今看來,你的確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雲娘了。”
雲娘低笑一聲:“皇上也不再是雲娘記憶中的那個年少太子了。”
年輕時的皇上,待人溫和有禮,雖然比起同齡人要成熟得多,卻遠遠不如今日這般懂得隱藏自己的感情,特別是在自己面前,他更是不掩飾自己的心意。
她永遠都記得自己認罪時,面前這個人的悲憤以及對她深深的失望和不甘,她不是不知道他對自己的情意,只是,那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東西早在他娶了自己後便成了天邊的雲彩,可望不可及。
她不愛他,甚至可以說,她恨他,恨他憑藉自己的地位權勢娶了自己,讓自己和那人終生不能再有可能。
皇上自嘲一聲,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已物是人非,他也好,雲娘也罷,誰都不會再是當年的那個人。
“可想出去。”
雲娘一怔,看向皇上,不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皇上揉了揉自己的鼻樑,當年雲娘犯的罪雖然嚴重,但這些年她在這形同冷宮的地方生活了這麼多年,也算是為自己恕夠了罪,現在放她出去,就算是皇后也說不得什麼。
“想離開這兒嗎?”皇上又說了一遍。
“去哪兒?”雲娘下意識地接了一句。
“自然是恢復你的身份,恢復你的自由,讓你搬去其他殿中居住。”
聞言,雲娘垂下眼眸,柔聲道:“不必了,罪妾在這兒住了多年,已經習慣了這裡平靜的生活,現在出去,怕也是無法適應外面喧雜的生活。”
反正都不能出宮,在哪兒又不是一樣呢?至少在這裡,她還能免去宮中其他妃嬪的打擾,她可以毫無忌憚的回憶那個人。
皇上沒想到雲娘竟然會拒絕自己,一時面子有些過不去,忍不住又問道:“難道你不想出去看看周王嗎?”
“周王?”雲娘低喃一句,突然想起之前寧汐說的,她才反應過來周王就是大皇子,於是低聲道:“十八年都未曾見過了,又有什麼好想的。”
皇上眯了眯眼睛:“如果有一日他犯了比你當年還嚴重的罪名,你可會後悔現在沒有出去,無法護住他。”
雲娘驀地看向皇上,不知他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周王做了什麼,咬了咬唇,雲娘斟酌片刻,最後還是說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也是周王自己的錯,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又能護他幾分,如果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