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羅網。”
秦氏冷笑了一聲,“既是如此,你和柳媽媽就多留意,找出了那內應,絕不能輕饒。”
魏媽媽應命去了,琳琅緊貼著坐在秦氏旁邊,心裡也一顫一顫的。
江氏那邊的事情好猜得很,整個賀府上下,在老夫人權衡時能重過長房長孫的,除了二房還能有誰?至於這羊花藤,秦氏性子清高,和府裡的人沒多少衝突,只跟老夫人和二房不太對付,聯絡白婉兒和江氏的事情,這藥出自誰的手還不明白?
她抬頭問道:“娘,你說這事兒是誰主使的?”
秦氏摟著她,憤怒過後臉上有幾分倦意,低聲道:“我想,是二夫人吧。”
這回答叫琳琅意外,原以為秦氏從不在這些事情上用心,誰知道她真個用了心思,其實靈透得很。
秦氏冷笑了一聲,想起舊事,續道:“當年我懷著你的時候,就是二夫人說漏嘴,叫我知道了白婉兒的事情,傷了身子,才讓你天生畏寒。她這個人……”嘴唇翕動,終是沒有用什麼貶薄的話,只是道:“這些我後來才想明白,誰知道如今她還是這德行!”她又叮囑琳琅,“賀瑾瑜那丫頭,跟二夫人一模一樣,你往後少跟她往來。”
琳琅便道:“我記住了。這事情就這麼算了麼?”
“查出內鬼來清肅掉,往後防著二房也就完了,不然還能怎樣?她們的手伸到大房那裡,老夫人都能壓下來,更何況我這裡還完好無損。除非她當真害死了孩子,否則只要老夫人在,鬧出來也是沒用。”秦氏鮮少露出這樣消極又鄙夷的情緒,伸手將琳琅抱在懷裡。
琳琅埋首在秦氏懷中,忽然為母親覺得悲酸。江南的秦家翰墨書香,秦氏自小是蜜水裡泡大的,也是外祖父母的掌上明珠,誰知道嫁到婆家,卻要忍受這些委屈?婆婆偏心護短,妯娌刻薄刁鑽,以秦氏的清高性子,這些年要忍受這一對姑侄,實在不容易。
她陪著秦氏坐了許久,等她情緒平復時,才自回房去。
不過秦氏打算不追究此事,琳琅卻不打算罷休。
上輩子對賀瑾瑜的恨意至今殘留,而今知道她們竟然對秦氏用了這等手段,焉能不恨?原來就算阻止了白婉兒入府,不讓秦氏捲入山石泥流,這羊花藤也一樣能傷了秦氏的身體,甚至性命。
呵,二房行事肆無忌憚,真當老夫人能在府裡一手遮天麼?既然你們行事不仁,就休怪我待人不義了!琳琅趴在窗邊,冷笑。
四月十七那天是琳琅的生辰,她在蘭陵院裡是賀文湛和秦氏的掌上明珠,在老夫人眼中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孫女罷了,不可能專門為她慶生。是以姐妹們恭賀了幾句,琳琅便得空,跟著賀文湛和秦氏往城外的寺裡去進香。
臨走的時候,琳琅特意往前面老太爺的院裡去了一趟,請老太爺身邊的張媽媽同行。
這位張媽媽自小就伺候老太爺,雖然礙著老夫人的威勢沒能得個通房侍妾的名分,但數十年如一日的盡心侍奉老太爺,是府裡少有的能自由進出賀老太爺書房的人,在一眾管家媽媽中,算是最得臉的。
張媽媽孤身一輩子,唯一的愛好就是禮佛,她居住的小屋裡常年設著佛龕,只是礙於身份,鮮有機會能去佛寺進香。這回琳琅邀她同行,張媽媽自然高興,同老太爺說了一聲,便往城西的臥佛寺去了。
京城外的名寺古剎不少,琳琅特意選了臥佛寺,原因只有一個——賀瑾瑜所在的莊子就在城西,距這臥佛寺不遠。
賀文湛素日裡公務纏身,其實不算清閒,不過他向來寵著琳琅,生辰一年也就一次,是以告了半天假專門陪她。
馬車駛出城門,一家三口同張媽媽說說笑笑,賞著郊外風光也是有趣。到了臥佛寺進過香,張媽媽還特地求了個籤,往回走到半山腰的時候琳琅心血來潮,瞧著四野風景開闊,便嚷嚷著要下來走走。
今兒她是小壽星,賀文湛哪有不從的,讓秦氏和張媽媽依舊坐在車裡慢行,他在車外照看琳琅。
道旁早已野花開遍,又有一股溪流潺潺,琳琅便跳來跳去的摘野花玩。賀文湛是個愛詩書的人,對著這等風光也是暢意,正想著要拈幾句詩,忽聽琳琅哎喲一聲,轉頭看時就見她跌倒在溪邊的亂草堆裡,扶著腳腕痛得直叫喚。
賀文湛吃驚,連忙跑到琳琅身邊問她怎麼了。
琳琅眼中早已蓄滿了淚花,扶著腳踝哭道:“爹爹,扭到腳了,好痛!”她眼淚汪汪,瞧得賀文湛心疼不已,連忙把她抱進馬車,發現她鞋襪早已溼透,衣服染了泥水,抱著腳踝哭得好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