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顏闔則坐在沙發裡,偶爾看到孫青山一個背影,他連房子都拆了,孫青山怎麼不怕他真是個神經病?
想著閉眼,伸舌舔了舔唇角略帶甜味的漱口水殘留——如果剛才,那個男人最先拿起的是潔廁靈,他應該也會喝——不是要逞能,也不是因為自己喝了不會有事,只是想讓那個人知道:他也想娶她——是不是喝下去就能娶她,連他自己都很想知道。
世界上的另一個你
野人乖乖地坐在孫青山懷裡,醒來之後就沒有再亂動,封閉地宮的另一頭,燕朝紅把已無氣息的孫青山抱得遠遠的,以防他的情敵一個不小心看到兩個孫青山……陷入混亂。
基因突變的過程令人窒息,所有從旁觀看的人覺得被人扼住了喉嚨,發不出聲息。
好在那個一瞬間被侵入基因組、改寫蛋白質變異密碼的人,並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個與死亡擦肩的瀕死之人——或許在所有人驚歎著看此人被丟入甩幹機一般的超聲波儀器中飛速旋轉之際,這個正經歷分子結構變異的當事人,卻並不能完全釐清,自己到底被改變了什麼。
而這個過程所經歷的痛苦,足以令一個生生的人崩潰,那是將原本平分為一百份、由一百天去慢慢領嘗的劇痛,加速降臨、凝結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外星人解說,孫青山終是不忍心,別過頭去,而最終由那架冒煙的機器裡歪斜栽出來的野人,即便死了、也給硬生生痛活了。
一開始,他甚至像一攤爛肉,無骨般柔軟,全身顫慄,急喘……當野人即將清醒,眼球在眼皮下跳動,猛地張眼——這個世界徹底改變。
孫青山小心觀察對方的反應,外星生物的眼睛,昏暗中與她的視線相會,如血的殘色,令她想起月圓之夜充血的人狼之眼。
在絕望中死去,在茫然中醒來,沒人寄望這個人會突然清醒,即便瞳孔變了顏色,但眼中失焦的視線並沒有好轉,怔怔地看孫青山,看了一會兒,又移開眼——“你真沒用。”外星人村長埋怨,“如果是另一個孫青山,就一定有辦法令他恢復……”
新來的孫青山鬱悶,她本就晚到了一步,而此刻唯一的作用,又只是讓死而復生的野人平靜,不再突然間抓起武器攻擊所有人,到頭來,被制伏,又想要自殘。
野人下手將利石刺穿自己咽喉的時候,他徒勞堅持的最後一絲清明,毀於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堅稱:孫青山已死。
他妄想否認,傷人傷己。
但這並不是孫青山的錯,她只是晚來一步,事情就變成這樣。
外星人村長需要時間救活另一個孫青山,活著的孫青山便趁機把所知一切清楚說明。
有些事情此刻已經達成共識,就是即便孫青山死了,泰山的山崩仍在繼續,他們這些人還是會被困死在這座地宮——但同一時間,第二個孫青山的到來,再次加速了山搖地動——裂縫重新被啟用,面臨暴發。
“有人造了地宮,有人暗中推動事情發展……知道為什麼非要選在泰山封禪嗎?”孫青山問地洞遠遠的外星人村長。
村長並不是一無所知,操作著各種奇異的儀器,點頭答:“因為我們透過連通蜀地的蟲洞逃到地球,而早已失控的飛船,墜毀在蟲洞附近……”
“你指的附近,”孫青山笑,“是指泰山在成都附近?”
總之一句話,泰山一高一低兩座起伏的山頭,其中一座,青松的植被下覆蓋的,是外星人脫出掌控而墜毀的宇宙飛船,這歷史上數次帝王的封禪,大興土木,建造的,不單單隻有社首山下的一座地宮,更重要的,是要用古老的技法,修復先進的外星人飛船。
“邵顏闔說……”孫青山有些黯然,低頭看了一眼保持安靜的野人,“野人說……社首山下的地宮,不單是一時的避難所——泰山主山脈下埋存的是飛船,而這座地宮,才是提供飛船能量的核心,要把這裡和飛船連通,才能真正啟動飛船……”
“我們已經在動了,”村長答,“感覺不到嗎,我們現在可以把自己想象成……正在山底穿行的——穿山甲?”
“那麼我們要怎麼封住裂縫,”孫青山問,“你該不會想讓來自不同時空的兩條裂縫互相消除,那比直接殺了我還要冒險!”
村長沒答之前,更先有人提出了疑問。
“老身聽明白了,”蕭太后道,“你們的意思是,此地有兩個青山盟主,新來的這個,來自一千年後,她說她來救我們,即是說,存在於千年前的我們,全部會死在這裡。”
“沒錯。”孫青山答,還沒有人向她介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