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善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一早,外面鳥語花香,他能聽見虎虎生威的練劍聲音,想要爬起身來檢視,卻是沒有半分的力氣。
臨來之前,大哥顧燕北就問了他,到底想不想要扶搖小郡主做家妻,他當然想。
他又說,那便只能用苦肉計,還得看公主是什麼樣的態度。
也不知是不是慶幸,他竟然被留了下來。
床邊的矮桌上面,放著湯藥。
顧若善掙扎著坐了起來,從視窗處能看見扶搖來回舞動著長劍,俏麗可愛。
她挽著劍花,步態輕盈,他唇邊剛扯開一點,忽然瞧見一人雙手捧著手巾上了前,那男人模樣清秀,眉宇之間盡是疏離之色,可不整是小倌葒歌麼!
少女顯然是剛練完劍,順手接過他手裡的手巾擦了擦汗,這才收劍。
少年手一抖,裝湯藥的碗就啪啦一聲掉落在了地上,碎掉了。
外面兩個人就在窗外,似乎也聽見了聲響,扶搖叫了聲寶林,寶林就跑進了來。
“怎麼了這是?”
“沒事,叫你們小郡主過來。”
顧若善無力躺倒,寶林也不敢怠慢,急忙到外面去叫。
不多一會兒,扶搖走了進來,他一眼就瞧見她身後亦步亦趨的男人,看著她眼淚就忽然掉落了下來。
扶搖怔住了:“你哭的是什麼?”
顧若善聲音不高,哽咽道:“小郡主只知道那個顧若善兇悍,卻不知我多羨慕他,平日也好過懦弱,他的過錯我都擔著,只因他就是我,現在小郡主有了新歡,卻將那些事情都忘記了嗎?”
這樣的話半真半假,扶搖也是糾結,當日再怎麼不對,這兩個人也是同一具身體,與她有了親密的關係。
惱雖惱,可這人一副柔弱之態,的確讓人憐惜。
卻也不知如何是好。
母親顧全大局,她也不傻,自然知道這婚事輕易都解不得,不過就是拿住他顧家的錯處,掂量掂量罷了。
想要開口安慰安慰,也不知怎麼說才好。
扶搖掩唇咳嗽了兩聲,掩去了些微的不自在,她仔細看著少年,後知後覺地發現,想要區分這兩個顧若善,其實很簡單。
她第一次遇見的,就是那個變態善,第二次遇見的就是這個柔弱善。
在書院裡面,放箭射殺沈悅言的是變態善,與顧鳳棲對抗,非要她帶著那塊玉令的,也是他,而早前,換走她的太祖靈玉的還是他,到最後與她圓房的,都是他。
少年伸手拉過她的手就按在自己的心口處:“你只道他這樣兇殘,可我知道他和我一樣一見你就歡喜,眼裡也只有你。”
這樣直白的話,除了沈悅言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跟她說。
扶搖定定看著他,心亂如麻。
她相信他說的話,是發自於真心。
可是……
葒歌一言不發,只管在旁站著。
她都答應了姚舜華要帶他出去見她,這會兒時辰不早了,剛好逃開。
少女一本正經地看著顧若善:“你先就在這養病吧,過兩日身子好些了就回顧家去,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說著,也不等他回答,腳步飛快。
顧若善眼看著她去到了門口,還回頭對葒歌皺著眉頭,叫他快走。
兩個人的背影就逐漸消失在了眼中,他呆呆看著帳頂,只覺得酸澀無比,不由得喃喃自語,一個人就發起呆來。
“大哥,二哥,你們說我怎麼辦……”
……
扶搖和姚舜華約在戲院,還是二樓上面的包間,她帶著葒歌走進,引來側目無數。
姚舜華自然是盛情款待,殷勤不已。
她們讓葒歌坐下,他也坐了,說起這場災禍,也是無妄之災,只沒有說破。
扶搖只在旁抿著茶水,很少說話。
葒歌坐了她的旁邊,也是表情淡漠,只有姚舜華話最多,從不冷場。
高臺上面名角唱著名戲,都是以前玉玲瓏帶著她看過的,扶搖只覺悶趣,站了高欄前面,俯身看著下面形形j□j的百姓。
說也巧,真就看見了一個熟人。
沈悅言。
他也看見她了,於是,目光就糾纏在了一起,他不捨得分開,手裡也不知提著什麼東西,就傻傻站在了樓下。
扶搖對他揮揮手,示意他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她手腕上面的布條似乎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