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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角顯得他俊俏卻孱弱,略顯陰柔的面容上只有英挺的鼻樑帶了倔強的傲然。

她忽然想到從前那些漫長卻悠長的時光裡,晏北函一直是這幅記憶裡的模樣,只是他漸漸長高,直到死去之前,自己已經只能仰視才看得清他俊逸卻不帶一絲表情的臉。

仇恨像方才的河水將她淹沒窒息,嶽小舟忽然瘋了一樣跨坐到了晏北函的身上,兩人的大紅喜服發出劇烈摩擦的細碎聲音,頭上的釵環叮鈴作響,十指纖纖緊扣在熟睡中他偏向一側的白嫩脖頸之上。

似乎是感到了窒息的痛苦,晏北函恍惚間睜開了雙眼,慌亂與驚愕霎時填滿了睡意懵懂的黑色瞳仁,他恐懼地想要發出聲音,可是卻只能嘶啞地吐出一串破碎的字句。

即便此時的晏北函只有十六歲,五年前年方雙十的嶽小舟也沒有可以與之匹敵的力量,她被劇烈掙扎的晏北函掀翻在了床上,雙手死死地壓在耳側,手腕上的力量之大卻夾雜了明顯顫抖。

晏北函雖然死裡逃生且佔上風,一雙動人的眉目中卻仍然閃動著難以置信的恐懼,他抿緊薄唇,只是驚恐地看著嶽小舟的唇邊泛起一絲冷笑,看著她的眼中充斥著莫名的刻骨恨意。

“放手!”

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晏北函四肢僵硬住,後背上有著被利刃抵住的寒意和刺痛,可他卻根本不敢回頭。

嶽鳶!

嶽小舟瞪大了眼睛,眼淚不知不覺順著眼角滑落,涼涼的,讓她從一片佈滿紅色與殺戮的記憶中又回到了現實來。

“放開小姐!”

嶽鳶低喝著,同時手上力道一沉,嶽小舟看見晏北函的臉色比剛才又慘白了一分,而後手腕上的力量消失,他退到床腳,依舊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小姐無礙?”見晏北函識趣,嶽鳶將短劍收於手臂一側,神色慌張地單腿跪到床榻邊緣扶起嶽小舟,仔細而關切地上下打量,好確認是否受傷。可她卻突然一怔,只因看到了嶽小舟因為動作劇烈而染了一抹緋紅的臉頰上那兩道銀白泛光的淚痕。

嶽小舟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們主僕十數載,嶽鳶恐怕只在父親氣絕的臥榻前才見到過自己的眼淚。可是今夜她的淚水正是為嶽鳶而流。嶽小舟抬起手,剛剛扼住晏羽亭咽喉的纖纖玉指此刻輕柔地撫過嶽鳶不知所措的面孔,她的目光也駐留在此,綿長得好像二人之間相隔了生死別離。

“走!”

嶽小舟湣�鷯痔����渙�叩睪吧��鞘痺鯉暗納砩弦巡迓�聳�磺宓撓鵂��諞估錕床磺寰烤褂卸嗌俸焐�用藶櫚目錐粗辛鞽觶��┳乓簧硇��囊律潰�釋Φ萌繽��瘢�韙嫋俗約河朧��聳種忻骰穩韁緄牡督!�

燭光耀耀中,嶽鳶的臉上和身上都乾淨整潔,沒有奔逃驚起的塵土,沒有利刃貫穿的血紅,只有玄色的衣衫還是單調的平整,即使在自己的新婚之夜也是一絲不苟的嚴謹與沉悶。嶽小舟拉起嶽鳶的手,與自己十指緊扣平端於胸口。

“從今日起,我只信你一人。”

她鄭重地開口,聲音喑啞,像是被淚水的鹹澀浸泡過,有著滄桑的味道。而嶽鳶的臉上則呈現出茫然的惶恐,她習慣順從不敢抽回已經掌心發燙的手,只是侷促地保持著僵硬的身體張了張嘴,卻不出半個字來。

我還活著。嶽小舟想對嶽鳶,可是顯然那個嶽鳶已經死了,眼前的嶽鳶是五年前那個眼角眉梢都帶了銳利的暗衛,並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一切。

可是一切還是發生了,嶽小舟收回了手,像是安慰一般拍了拍嶽鳶的肩,彎眉淺笑。

這一次她不會再錯付信任,不會再自作聰明,不會再讓一切重演。

燭光泛著溫暖的橘色光芒,產自鬱州的上等紅蔻香歷久彌新,氤氳著一夜都燃不盡的柔婉繾綣。嶽小舟轉過頭,笑意收斂成殺機,目光鬱結在了依舊瑟縮在床角的晏北函身上。他清癯的身子倚靠著雕花的木柱,一身大紅的喜服因為剛剛的掙扎而有些繚亂,流雲的紋樣在身下委頓成一團,雖然目含驚恐,可他還是倔強地抿著唇,微揚的下顎裡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錚然。燭光中,他的剪影雖然暗淡卻帶了一層薄暮般的光輝,在佈滿桂圓蓮子與花生紅棗的錦床之上被拉長再拉長,直到淹沒在看不到的黑暗中。

就像曾經的信任一樣,最終的歸宿總是陰暗未可知的背叛。

嶽小舟想笑,想告訴晏北函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她最終只是將目光緊鎖在那張熟悉的臉上,櫻唇輕啟,帶了比利刃還決絕的寒意。

“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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