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一聽這話,撲哧一笑:“姑娘,可別再說這話,讓劉管事聽見可就得哭了。你們沒有看見,我那日去秀絲坊拿布,說給姑娘做兩聲新衣服,劉管事的臉都綠了,一個勁讓我回來稟報,說什麼,告訴姑娘咱們不缺錢,那鐵器鋪掙錢著呢,姑娘可別太委屈自己,這秀絲坊的過時布匹哪能穿在姑娘的金貴身子上,姑娘這是怪他沒有當好差,讓布鋪賠錢了呢。”
冬梅一邊學著,幾個丫環都捂著嘴笑。
之韻心想,這倒真是劉管事的作風,嘆道:“不過話說回來,這劉管事還有那下面一般人,還真是忠心啊。”
“我看他們也是盡力了,我前次去的時候,果然按照姑娘吩咐的,將店面盤整一新,倒是有了一點客人,只是那布匹實在過時,劉管事也叫苦沒法幹,只說那鐵器鋪一日的收益趕得上這布匹一年的,恨不得關了布鋪,只是姑娘沒有發話,倒也不敢。”冬梅說道。
之韻聽了卻不依:“什麼,這三個鋪子就這布鋪還適合我經營,我可不想連這也賣了,到時候成天對著鐵器鋪。”
不過她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鐵器鋪,收益那麼好,不會是劉管事吹牛吧。
之韻走出沁雅軒時,有丫環告知老爺和夫人還沒有準備好,她又不想再回去,因此便先到花園坐一會兒。
走進小花園,卻看見一株桃樹邊站著一位身著黃衣的小姑娘,趁著粉紅的桃花,顯得格外跳躍活潑。
之韻不禁向前走了幾步,卻發現這小姑娘是章之芳,章之芳平日裡穿得很普通,在章之月的面前總顯得毫不起眼,為人也是謹小慎微,看著毫無同齡少女的可愛。
可是今日卻感覺有什麼不同,似乎脫胎換骨一般,那一身淺黃色的衣裙繡著淺淺的蝴蝶,並不豔麗,卻顯得活潑可愛,她還穿上了時下流行的同色壓裙,看上去倒不遜於貴們嫡女的風采。
尤其是那仰頭向上的神態,彷彿帶著幾許傲然,全不像平日裡的畏縮,更使整個人的風采凸現了出來。
“三妹妹,”之韻不自覺地叫了出來,見之芳轉頭看向自己:“妹妹今日真是好看。”
章之芳愣了一下,笑了笑,又看看之韻身上的衣服,露出幾絲疑惑:“姐姐今日這衣裳,這布料似乎有點過時。”
章之芳有點艱難的說道,有點不太相信的看著她。
之韻道:“今日不過是求神拜佛,何須過於裝扮。”
章之芳眼裡一種似乎說不出的情緒,淡淡道:“姐姐好歹也是嫡女,竟然總是這麼不爭氣麼?隨便讓人欺負,知道的事情也不敢說出來?”
之韻一愣,似乎她還在為那次自己沒有說出楊建喜歡誰而生氣?覺得她窩囊?可是這與之芳有什麼關係呢。
之韻自從章之芳之霞主動與她交好以來,沒見過她這種表情,只能訥訥笑著:“妹妹,這是說什麼呢,平平淡淡活著不是很好麼。”
章之芳似乎輕哼了一聲:“平平淡淡活著?談何容易。人生下來便是不平等的。你若是不努力,就只能做螻蟻。”
之韻雖然覺得她說的也對,只是,這話裡的意思似乎並不止於此。
章之芳忽然道:“姐姐,不管你怎麼想,我還是要搏一搏的。我這便先行一步了。”
她笑了一下,便向正花廳走去。
之韻回味著那笑容,總覺得無比的怪異,似乎帶著幾分傲然,又幾分憐憫。
眾人在門前集合,男人們自然一堆,章其昭章之寒坐著馬車先行而去。
老太太帶著她的寶貝侄孫女柳芸秀,也坐了女眷裡最前的一輛馬車。柳芸秀因為孝期剛過,今日又是清明,因此仍然一身素淨裝扮,只是不論從頭面還是衣著,都已經透著一股貴氣,再不復當日的寒酸。
盧氏帶著章之月一輛馬車隨後,章之月似乎並不管今日是什麼日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幸好還沒有穿大紅裙,只是著了一身粉紅的小褂,下面一條綠色的八幅裙,頭上是團花的珠釵並白色貝殼梳,額前還貼了時下貴女們時興的月亮金貼。
她首先看到柳芸秀,自然很是不高興有那麼出眾的人在她面前,隨後看到章之韻,心情又好了許多,不忘諷刺幾句:“喲,姐姐這是哪裡來的裙子,別也是二伯母留下的嫁妝吧。”
意思自然是嘲笑她的衣服過時,又藉著她當日為了救夏荷而說的嫁妝。
章老太太聽見了嫁妝二字,又想起當日之韻忤逆她,不禁瞪了一眼。
之韻只是笑笑:“二妹妹今日好裝扮。”
章之月這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