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頭,王府內也沒傳出什麼響動,便將那顆稍稍不安的心吞回了肚子裡,沒心沒肺的爬上床睡了。
……
“小!小!”次日,就在歐陽笑笑呼呼大睡之時,王府內突然響起一陣怒吼。
床上的人兒懶懶的掀了掀眼皮,嘟囔了一句:“大清早的嚎什麼嚎,爺還沒睡醒!”說完,用被子捂著腦袋,翻身繼續睡去。
一秒,兩秒,三秒——
“啊!該死的,怎麼給忘了!”床上的人兒一蹦三尺高,動作迅速的將衣服穿戴完畢,順帶將頭髮收拾妥當,剛從梳妝檯前起身,房門‘嘭!’一腳被人踹開,伴隨著一抹黑影的踏入,整個房間像是被一層寒霜籠罩,冷得令人發顫。
歐陽笑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眸光閃爍不定的四處亂飄,使勁嚥了咽口水,哂笑著打招呼:“嗨,王爺,您起得真早!”
“是啊,真早。”凌皓然的聲音像是冰鎮過的,如寒潭般的黑眸裡尚有還未褪去的怒潮,高大的身影緩緩欺近,單手挑起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的盯著她。
“小小,本王是不是太過縱容你了,才會讓你膽大到一次又一次的觸及本王的底線?”
“呃……”極為無辜的眨了眨眼,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王爺在說什麼,小哥怎麼聽不懂呢?”
“是嗎?”大手不自覺的加重力道,見她疼得眉心輕蹙,又抵不過心底剎那間的柔軟,放緩了手上的力道,只是臉色仍不怎麼好。
“你看到些什麼?”冰冷的質問,隱隱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身上的毒就是凌皓然的死穴,是他從小到大最深的介懷,也是他竭力想要隱藏的秘密。
儘管他心裡清楚,這個秘密已經不再是秘密,可他莫名的就是不想讓她知道。
這樣,似乎是在提醒著他,他只剩下短短不到半年的命,沒資格得到她的心,更加不配住進她心裡。
說他自私也好,他想要在最後的時間裡,緊守住自己的最後一絲尊嚴,在她面前的尊嚴。
在昨晚看到《毒典》時,歐陽笑笑就料到了今日的場面,銀鉤的毒性之強,是她難以想象的。
她更加無法想象,眼前的男人是怎樣在那種毒藥裡掙扎著活下來的,從八歲至今,多少個日日夜夜,他是怎樣熬過來的。
他眼底蝕骨的恨意,深不見底的寒潭,都是他一點點將自己掩藏起來的見證,更是他被毒性侵蝕所剩下的死寂。
不閃不避的迎上他的目光,神情極為平靜,與往日的不著調大相徑庭,“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都看見了。”
“你……”凌皓然眼眸一震,臉色陡然陰沉下來,雖然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偽裝的,可當真正面對這樣的她時,那長期存活於政治陰謀下的警惕神經,還是不自覺的繃緊。
冷眸緊鎖住那張絕豔的小臉,像是要透過她的皮肉,看清她的內部構造,直視那顆被堅冰包裹的心。
半響,他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面色已經恢復了初見時的陰鬱,甚至將自己隱藏得更深。
“忘了你所看見的,否則,別怪本王無情!”
“王爺放心,小哥沒別的好處,對於不該看見的,那絕對是過目就忘。”
雖然不清楚鬼畜為何如此輕易放過自己,歐陽笑笑也不會傻得追問什麼,對方給了梯子,那就得順著下,不下是傻子。
“記住你自己的話。”冷眸淡淡的從她身上掠過,凌皓然微蹙了一下眉,一甩袖,轉身離開了。
“收拾一下,今日是皇上的生辰,晚些與本王一起進宮。”就在歐陽笑笑暗自鬆了一口氣時,遠遠飄來這樣一句話。
生辰?這麼快?!
英氣的眉宇輕擰,察覺洛寒至今未歸,心底隱隱浮上一層隱憂。
正想著,趙叔送來了一套衣服,看樣子應該是鬼畜讓人準備的。
歐陽笑笑低嘆了一聲,動作迅速的將衣服換上,又從床下翻出一些必備的東西,將它們全部裝進布袋裡,再拴在腰後的衣袍之下,利用臀部的曲線和寬大的衣袍完美的掩飾起來。
確定沒有任何問題,轉身出了房門。
悄悄潛入瑤兒的房間,將懷裡所有的銀票放在瑤兒的枕下,這才晃悠悠的朝大門走去。
如果,她逃不過這一劫,那些銀票已經足夠瑤兒贖身,簡簡單單的過完一生。
“怎麼這麼久?”望著那邁著八字步,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晃悠悠從大門出來的棗色身影,凌皓然眼中劃過淡淡的驚豔,很快又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