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卿輕輕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伸手溫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珠,道:“我在這裡呢,還哭什麼?”
羅婀破涕為笑,只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心中被悸動與激動填滿,對著欒卿重重的點了點頭,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腦中有幾分空白,也不知道應該對他說些什麼好,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欒卿道:“你是從仙會上出來的嗎?可是覺得那裡太鬧了?”
欒卿搖了搖頭,柔聲道:“那裡很熱鬧,你想去看看嗎?不如我們一起過去吧。”說完他便牽起了羅婀的手。
羅婀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臉頰上紅霞飛舞,不可置信的緊緊盯著他們倆相牽的手,似是有些受寵若驚,嘴角是難以抑制的笑容,她只覺得有生以來沒有一天如今天般快活,也沒有一天能比得過今日的幸福。這一切就彷彿夢境一般,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美好了,若這真是個夢,她只願永遠沉浸其中,不要醒來。
欒卿牽著羅婀往天宮仙殿慢慢走著,忽然眼神微變,他感覺到自己留在遙棲身上治癒之印微微鬆動。
遙棲醒了。
他停下了腳步,轉頭對羅婀溫和道:“抱歉,天外天突然出了點急事需要我去處理,我可能沒辦法陪一同參加仙會了,你住在哪個宮殿?”
羅婀聽到欒卿這樣說,心中頓時一慌,有些失望,有些不安的回道:“雲仙殿。”
欒卿彷彿知道她的不安般,安慰似的拍了拍羅婀的肩膀道:“等我處理完事情,就去雲仙殿找你。”
羅婀頓時笑了開來,不捨道:“恩,那我等你,你要快些來。”
欒卿點頭道好,便離開了天宮往朝暮朣朦而去。
站在朝暮朣朦遙棲的寢殿之外,欒卿腳步一頓,掩於廣袖之下的雙手微微蜷起,緊握成拳,隨後雙手猛的一鬆,邁過了高高的門檻,步入了大殿之中。
殿內有些昏暗,欒卿走在其中,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他從沒有覺得朝暮朣朦這般寂靜過,甚至比他的九霄重華還要靜。
遠遠的,他便看見遙棲一動不動的站在阿鈴的冰棺前,那原本應如火一般豔麗的緋色背影,此時看起來卻那般暗淡。
欒卿沉默著走了過去,沉默著站在了遙棲的身旁,沉默著與他一同看著棺中的阿鈴,久良。
她還是如睡著了一般,在冰中靜靜的躺著。
過了許久,許久,欒卿對著冰棺緩緩道:“對不起,遙棲。”
“你能想象我醒來之後看見阿鈴的屍體躺在這裡時,心中是什麼樣的感受嗎?”遙棲的眼睛依然注視著冰棺,聲音平靜無波,卻在這片寂靜中顯得格外壓抑。
然後他忽然轉身一拳搗在了欒卿的嘴角上,沒有用任何神力,好似凡人間的打鬥那般。
欒卿趔趄了一下,沒有躲也沒有任何防禦,只是硬生生的受了這一拳。
殿中一陣沉默。
遙棲一手撐在冰棺上,注視著欒卿,聲音變得有些有氣無力,滿是壓抑著的痛苦,“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我能活著,阿鈴卻死了?你去哪了?啊?”
欒卿眸光黯然,喉頭微微滾動,“對不起,遙棲,可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的魂魄。冥界沒有,天書無記錄,天地間遍尋不到她,你可知……”
“你搜過她的魂魄?”遙棲嗤笑一聲,“呵,你當然不會在這世間找到她的魂魄,她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冥界又怎麼會找到她?她上一次死時是因為我對她施了鎖魂術,將她的魂魄鎖在了這個世界,所以冥界才會接收她的魂魄。如果沒人在她死的那一刻為她鎖魂,那麼在這個世界裡她死了就真的死了,你明瞭嗎?”遙棲蒼白的臉上漾起一個淺淡的笑容看向欒卿,鳳眸中浸滿了悲傷與痛苦,“如今我倒希望你永遠不會再想起她了。”
他頓了頓又道:“欒卿,你真可憐。”
空曠的大殿中,遙棲一直守在穆橙鈴的冰棺外,像雕塑一般,動也不動。
太痛了。
他不想承認她已經真的死去,他去過天宮想要找到四方星君查探穆橙鈴真正屬於的世界,心中抱著幾分僥倖,或許她的魂魄是回到了那個世界裡,可是卻不知為何,四方星君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即使他展開神識搜尋,也總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了回來。
而此時此刻,被遙棲以為憑空消失的四方星君,正被司命天君的捆仙索五花大綁的囚禁在紫霄宮中,嗚嗚的喊著,模樣看起來好不狼狽,可憐兮兮。
司命天君伸手拿起酒壺,澄澈的美酒流瀉於晶瑩剔透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