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些。”
裴氏她們昨天便啟程去了別莊。
“若時間來得及,倒可以去外祖父那裡坐一坐。”孟淵說道。
案發地點便在長樂坊,離王襄的住處並不算很遠。
傅珺笑意盈然地道:“那就最好啦。我也好久沒見外祖母她老人家了,著實想念得緊。”
宋夫人還是今年二月間進的京。因年紀大了,身子又不大好,一到金陵便水土不服,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月才養好了些,傅珺本就有看望她的打算。
夫妻二人商議已定。外頭便有丫鬟道午飯好了。
因天氣太熱。傅珺便叫人將飯擺了進來,兩個人在屋裡用罷了飯,又小憩了片刻,便頂著金陵城的酷烈陽光出了門。
孟淵心疼傅珺吃辛苦。一路上佈置得十分周全。車廂裡不僅置了冰盆。還備了一把大摺扇,由他親自幫著傅珺打扇,且選擇的出行路線亦是樹多的。因此這一路行來,傅珺倒沒怎麼熱著。
案發地點位於長樂坊金科巷的一所三進院子,當傅珺步下馬車時,守在院門口的唐俊早得了信兒,便自迎了出來,將傅珺與孟淵讓進了院中。
這院子雖有三進,面積卻皆不太大,屋前簷下又植了好幾株高大的桐樹,此時濃蔭匝地,似有微風拂面,倒並不顯得熱。
唐俊在前引路,一行人沿著粉刷一新的抄手遊廊轉向後宅,唐俊便將案情講述了一遍。
死者乃是戶部的一位主事,姓賀名固,妻朱氏。賀固的官銜只得從六品,然職位卻十分緊要,管理著京府幾個大糧庫,換言之,就是個大倉庫保管員。
因天氣炎熱,戶部放了幾/日/的假,十天前的一晚,賀固在房裡置了冰盆,便將門窗緊閉睡了,誰想這一睡到次日午時還未起,老僕敲門亦無人應。那老僕慌了神,叫人撞開了門,這才發現賀固夫妻陳屍於地,屍身下滿是血水與化了的冰水。
此案報上刑部後不久便由聯調司接了手,仵作驗屍並經現場調查後發現,賀固夫妻應是死於意外。
結合現場發現的茶杯與茶壺碎片,還有床欄上明顯撞擊的痕跡來看,應是朱氏半夜想要喝水,起床後卻不慎踩到了地上冰塊,滑倒在地暈了過去。
賀固大約是被這響動驚醒,便下床想要去扶妻子,結果亦不慎滑倒,倒地後掙扎起身時又再次滑倒,導致後腦多次撞擊在堅硬的床欄上,終至後腦流血而亡。
巧合的是,他的屍身剛好壓在了昏迷的朱氏身上,賀固身形較胖、體型墩實,他壓下來的屍身封住了朱氏的口鼻,致使朱氏窒息而亡,若非朱氏雙手的指甲被剪短,且有孕在身,此案必會以事故結案。
然而,就算明知此案並非事故,聯調司卻仍舊找不出兇手作案的線索。
兇手將一切都佈置得十分完美,賀固後腦的傷痕、地上滑倒的腳印、碎裂的茶杯以及兩具屍身死時的位置,皆將案件指向了意外事故。
言至此處,唐俊忍不住長嘆了一聲:“查了半天,我還學著珺表妹的樣子,將那傢俱也挪開看了,卻仍是一無所獲。”
他的神情中含了些慚愧,還有幾分悵然,傅珺向他看了一眼,嘴唇掀動,卻終是什麼話也沒說。
作為一個才入行不到兩年的新手,唐俊的表現還是不錯的,可是,一些最基本的常識他卻很欠缺,比如對案發現場的保護。在沒有任何線索的前提下,無故挪動現場的傢俱,傅珺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過,這也不能怪唐俊,受這個時代條件所限,刑偵手段自然及不上傅珺的前世,這一點她很理解。
幾個人邊說邊行,不一時便到了案發現場,亦是賀家內宅正房的西次間兒。
到得此處,唐俊便止了步,十分自覺地退到了後頭,孟淵亦只在房門處站定。
傅珺便立在槅扇前頭,打量著房中情景。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寢室,拔步床、矮榻、几案等等皆是櫸木所制,看得出,房間已經被清理過了,地上的血跡已然洗淨。
然而,叫傅珺頭痛的卻非此處,而是這房中佈局完全被打亂了,留下了明顯翻動過的痕跡。傢俱全部都移了位,木質地板上劃痕鮮明,還留下了不少鞋印,有一些還沾著泥跡,窗臺上至少印著兩人以上的手印,傅珺甚至還在地上發現了幾根長短不一、明顯不屬於同一個人的毛髮。
這還真是亂七八糟的現場啊。傅珺忍不住心下哀嘆。
如此混亂的案發現場,兇手留下的痕跡或湮滅、或混淆,她簡直不知該從哪裡查起才是。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