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訊息是真是假,傅珺並沒去核實。
除夕之後,整個京城便處在一種暗流湧動的氛圍之中。總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隨後。便在上元佳節之前,一個更為勁爆的訊息一夜之間便迅速傳遍全城,立刻將撫遠侯府的這點兒事給蓋了下去,就連傅珺也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這件事上。
聖上要立後了!
而聖上所立之後非是旁人。便是許慧!
許慧要做皇后了!
當這個訊息從傅庚口中說出來時。傅珺整個人都懵了。
許慧。許娘子,一介平民,內宮管事。因護國公遺脈身份而得入宮伴駕。這才進宮不過半年。便自小小才人一步升上昭儀之位,如今又要當皇后了。
若此事果然能成,傅珺相信,許慧將會成為這個時空歷史上最具傳奇色彩的一代皇后。
“這是真的麼?”待醒過神來後,傅珺便連聲追問道。
她知道自己這樣問很傻。可是,這訊息著實過於驚悚,其效果就像是她前世某個不起眼的同事,突然成為了國家元首夫人一樣。即便傅珺兩世為人,也仍然覺得此事已經匪夷所思到了詭異的程度。
“自然是真,且必定成真。”面對傅珺的追問,傅庚語氣篤定地道。
於是,傅珺就真的懵了,怔怔地坐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彼時的她既沒有待在濯雨堂,亦不在秋夕居,而是在外書房中與傅庚閒話。
現在的傅庚,會時常召了傅珺來外書房說話。
傅庚發現,他的女兒在政治事件上很有幾分頭腦。自然,這也與劉筠的屢次褒獎不無關係。
劉筠曾不止一次對傅庚道:“令愛沉著冷靜、穎悟非凡。若為男子,當不輸傅探花。”
而隨著與傅珺交談漸多,傅庚也發現,她的女兒見識極廣,見地亦極高。有的時候,他甚至會覺得他是在與男子交談,而非養在深閨的女子。
誠然,傅珺的許多見解未必切中肯綮,然她的視野卻極為開闊,時常便可觸動傅庚,讓他從新的角度看待問題。
見女兒此時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地盯著那桌案使勁兒瞧,傅庚眼前不由便浮現出女兒幼時傻乎乎、圓滾滾的模樣來,心中油然生出了一絲暖意。
“棠姐兒莫不是傻了不成?”傅庚溫笑著。
傅珺真的很想點頭說“是,我是傻了”。
這不傻不行啊。
侯府一介女管事,如今居然要當皇后了,傅珺絕對可以想象出沈媽媽她們聽到訊息時的樣子。
當初許慧進宮做了昭儀之時,傅珺幾乎是說破了嘴皮子,才讓沈媽媽半信半疑地信了。現下這事兒又有了突破頂棚的架勢,傅珺深覺這往後的說服教育工作又要難了幾分。
當晚回秋夕居之後,且不說傅珺如何打起精神,對沈媽媽等人詳細解說了許慧即將成為皇后的事件。卻說在欹雲樓中,傅珂此時亦曾未曾睡,而是秉著一星燭火,在西窗之下細細檢點著自己的衣物。
上元節過後,傅珂便要啟程前往山東,進入嶽麓書院新開設的女學部就讀。
傅珂已經很久沒有離開過欹雲樓了。
事實上,自那日花宴之後,她便再也沒踏出過房門半步,連除夕家宴亦未參加。
傅庚對外的說辭時,傅珂與鄭氏皆染了極重的風寒,須得靜養。據傅珂所知,她這裡還好些,晴湖山莊卻守得更嚴,便連鄭氏的貼身服侍之人,亦是出門都有人盯著,行動極不自由。
傅珂的四個大丫鬟中,如今只剩下了一個梨白。蓮青早就沒了蹤影,而梅紅自那天領命去收拾蓮青的首尾之後,便也一去不回。另還有一個叫桃粉的,前些時候說是也染了風寒,家去養病去了,只怕都不能跟著傅珂同去山東。
這般想著,傅珂低平的眉宇間劃過了一抹苦澀。
所謂感染風寒不過是個藉口罷了,實則是不願陪著她去山東受苦。畢竟,她這個傅氏五女目前的處境,的確不能算是好。
那天派梅紅去給蓮青之事善後,乃是傅珂最大的失策。
她應該按兵不動的。
若此事果真與她無關,那麼蓮青一個丫鬟不見了,又是傅庚親口交待下來的,她這做女兒的只需聽命即可,又何需派人去收拾首尾,還給蓮青的嫂嫂遞了訊息?
如此一來,等同於傅珂自承其事,將自己與清味樓之事連在了一處。再加上那蓮青的兄嫂也不是什麼死忠之僕,事情的真相,傅珂猜測,傅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