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四丫頭快別這麼說。實是你這丫頭犯了大錯兒,卻是非罰不可的。你也別怨大伯孃與你二伯孃越俎代皰。好孩子,快回座兒上坐著罷。”
傅珺卻是未曾歸座,只將一雙清亮的眸子看向崔氏,淺笑道:“二伯孃說我這丫頭犯了大錯,是說有人看見她進了花房,而那花房的盆景亦打碎了的事情麼?”
崔氏略有些為難地看了看張氏,張氏便柔聲道:“是有人親眼瞧見,又親口指認的。你那丫頭雖是不肯承認,卻又找不出旁證來。此事可非小事,我侯府也斷沒有這般縱容下人的說法,自是要狠狠懲戒才是。”
對於張氏語中隱晦的指責之意,傅珺權作沒聽懂,只態度恭謹地道:“可否請大伯孃再將那目擊證人喚上來,由我親口詢問一番?”
傅珺的話音方落,一旁的傅珈便語氣涼涼地道:“四妹妹,不是我說你,這還有何可問的?那掃地的丫頭可是瞧得清清楚楚,說了是眼見著青蔓進的花房,你再怎麼問也問不出旁的來了呢。”
她這話音方落,一旁的王宓便作出個點頭的動作來,旋即又似是怕人看了去,忙又停了動作,作勢喝了一口茶。
傅珺卻是完全沒理會傅珈的話,只看著張氏與崔氏,語氣莊重地道:“大伯孃、二伯孃,您二位掌家理事,自是懂的比旁人多些。想您二位應也曾聽過,便連那犯了死罪的死囚,尚可請了訟師公堂辯訴。我這丫頭犯的又非死罪,我身為主子多問一問,在情在理亦是允可的吧?”
那崔氏一聽這話,立刻便拿帕子掩了口,輕聲笑道:“哎喲,四丫頭,瞧你說的,倒將我們這花廳當了公堂了呢。我和你大伯孃可不是那官老爺,當不起你這一說。”說罷她眼珠轉了轉,便轉向張氏道:“大嫂,既是四丫頭還想再問一問,便叫她再問問也好,也免得……”
她說到這裡便打住了,那眸中的神色卻變得深晦了起來。
張氏見狀,心下便是微微一哂,自是知道崔氏是不想擔這個名聲。她便點頭道:“也罷,便叫那小竹丫頭過來再問一問罷。”說著她便吩咐了下去。
不一時,那個叫小竹的掃地丫頭便來到了花廳之上。
傅珺凝眸看去,卻見這丫頭頂多不過十歲出頭,面相倒還老實,一雙眼睛也不敢往四下看,一進門便跪在了地上。
傅珺此時也顧不得其他人了,她上前兩步走到小竹面前,清清淡淡地道:“抬起頭來。”
那小竹便依言抬起頭來,視線向下三十度,並不與傅珺相觸,看得出來,她的規矩學得很不錯。
傅珺便問道:“小竹,你將方才說予大太太她們的話再說一遍。”
那小竹便輕聲地道:“回四姑娘的話,婢子是管著園子西角兒那一塊灑掃的。今兒一早,婢子正拿著掃帚預備去花房那裡掃地,便瞧見……瞧見青蔓姐姐……慌里慌張地進了花房。婢子當時並未多想,只瞧了一眼便走開了。”
在她說話的時候,傅珺一直在細細觀察她的微表情。
小竹看上去有些緊張,說話也有些斷斷續續的,不過,她的微表情卻很正常,並沒有撒謊的跡象。
第311章
傅珺便又問道:“你確定你看到的那丫鬟便是青蔓麼?”
小竹聞言微微一怔。旋即她的眼睛便向一旁看去,眼珠凝視著某個方向未動。
這是回憶的微表情。小竹看來是在認真回憶當時看到的情景。過了一會她有些不確定地道:“婢子……那人身上穿著絲光絹的比甲,便是……便是青蔓姐姐。”
一旁的傅珈“噗哧”一聲便笑了出來,道:“我都說了,人家看得可清楚呢,四妹妹真是多此一舉,問來作甚?”
傅珺便轉眸淡淡地看了傅珈一眼,並未說話,張氏卻是輕聲地道:“珈兒,且少說兩句。”
傅珺想了一想,便向張氏道:“大伯孃,還請您喚了那管灑掃的管事媽媽過來,我有事想要問一問。”
張氏的眼角微微一眯,面上卻是溫婉的表情,點頭嘆道:“也罷,我也知道你的心,便依了你便是。”說著她便吩咐了下去,又轉向地上的青蔓道:“你家姑娘為了你這般不遺餘力,你但凡懂些事,也不該做出那等事來。”
青蔓抬起頭來看向傅珺。此刻的她髮鬢散亂,滿面淚漬,頰邊還有幾道明顯的血痕,看上去是方才掙扎時留下的。
她口裡塞著布巾,那個婆子雖沒再按著她,可她的手還是被繩索縛著的,因此她無法說話,只能睜大了一雙含淚的眼睛,看著傅珺拼命搖頭。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