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向門外的青蕪點了點頭。青蕪會意,便去到了花廳的院門外,不多時便帶著幾個穿比甲的丫鬟並一個媽媽走了進來。
那媽媽不是旁人,竟是前院的管事李娘子。
第313章(20月票加更)
張氏與崔氏一見李娘子走了進來,忙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崔氏便笑著道:“哎喲,李管事如何有空兒過來的?可是有什麼事不曾?”
那李娘子先向著幾位主子行了禮,方才十分恭謹地道:“四姑娘叫奴婢過來幫著看看,奴婢便來了。”說著她便又正了顏色,語聲清晰地道:“奴婢在這兒跟幾位主子稟報一聲,方才四姑娘叫出去的丫頭共有五個,分別是濯雨堂的青蔓、沉香塢的綠萼、橫斜館的香草、臥月樓的碧潭並大花廳的執事丫鬟秋分。”
眾人一聽李娘子這番話,便立刻省了過來。
原來傅珺方才叫人去濯雨堂拿衣裳,竟也順便請了李娘子過來,就是來做個見證的。
如今有了李娘子的見證,可知傅珺並不曾使什麼手段,則小竹認錯了人一事便再也無可辯駁了。
張氏便有些責備地看了傅珺一眼,柔聲道:“你這丫頭也是的,竟將李管事給叫了來。這又是多大的事情,何必鬧得人盡皆知的呢?”
傅珺淡淡地道:“在大伯孃看來這自是小事,於我這個沒經過世面的晚輩而言,此事卻是極重大的。我也是不得已方才請了李管事做個見證,也免得過後又要被人挑出不是來。”
傅珺這番話說得不軟不硬,張氏聽了眸光微閃,復又笑著柔聲道:“四丫頭想得太多了。我們管家理事的,自是出了事便要管。有了錯兒便要罰,這也是興家旺族的根本,你是個最明白事理的,如何不明白我們長輩的一番苦心?”
傅珺恭聲道:“大伯孃說得極是。既是要興家旺族,則不僅有錯有罰,有冤也需得申吧?方才小竹也沒認出青蔓的背影來,由此可知,那偷入花房的丫鬟並非青蔓。既是如此,則此事還請大伯孃細查,我這裡便也不擾了大伯孃處理家中事務。這便帶著人回去了。”
傅珺這話趕話地說到了這上頭。倒叫張氏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傅珺又道:“哦對了,有件事兒我忘了說予各位長輩知曉,我方才叫人去我院裡找了找。也真是巧。竟查出來我那們院子裡的絲光絹比甲丟了一件。想是叫人偷了去。如今一想,只怕那去了花房的丫鬟,便穿著偷來的衣裳吧。”
傅珈一聽這話。立刻便“哈”地一聲笑了出來,譏諷地道:“四妹妹還真是自說自話,這時候又說少了件比甲了,也真真是好笑。”
傅珺便似笑非笑地看著傅珈,淡聲道:“說起來,我還有件事不明白,也請二姐姐替我解個惑。我方才說我院兒裡丟了件比甲,二姐姐不信;青蔓說她沒去過大花房,二姐姐也不信;唯有小竹說的話,二姐姐卻是信了個十成十。若說我與青蔓所言並無旁證,那小竹也只是自說自話,並無旁證啊。為何小竹的話二姐姐就肯信,偏偏我與青蔓的話,二姐姐就一個字也不肯信呢?難道在二姐姐的心裡,我這個妹妹還比不上一個掃地丫頭更值得相信麼?”
傅珺這一連串的話問得極為犀利,且這話表面上問得是傅珈,實則卻是對這場中所有人的質問。
傅珈的面上難得地露出了幾分尷尬。
她悄悄看了李娘子一眼,見對方面無表情,垂手肅立於一旁。傅珈心下暗恨了一聲,面上卻不得不露出個笑臉來,辯解地笑道:“四妹妹可千萬別這般說。我也只是問一問罷了,並沒旁的意思。”
傅珺含笑看著傅珈不語,又用餘光看了看一旁沉默著的張氏與崔氏,心下卻是頗為無奈的。
傅珺方才的話其實是偷換了概念。
小竹所言乃是指證,而傅珺與青蔓卻皆為自證。
若在前世,像小竹這種證詞被稱作“孤證”,是可以被相關部門採信的。只是,傅珺在明知此事為栽贓嫁禍的前提下,卻是不得不行此下策,混淆概念,當著李娘子的面說出這番話來,將這件事的那點兒底抄上來給李娘子看一看。
傅珺的這一番話只差沒明著說大房與二房合起手來欺負她一個姑娘家了。而她的話雖然不好聽,但事實卻擺在這裡,倒也不能說傅珺胡說。
那張氏此時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面上含著溫婉的笑意,用長輩看晚輩的眼神,略有些無奈地看著傅珺搖了搖頭。
崔氏此時便又端了茶盞喝起茶來。
傅珺便屈了屈膝道:“大伯孃、二伯孃還有事要忙,我這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