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裕王所引薦,正需要撇清關係,沉澱些時日才好。再者,此人既是入了西苑,那麼便是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動用的關鍵人物。
後來,她就想到了陸炳。
陸炳因為李默的緣故深恨趙文華且與宮中頗有姻舊,遠的不提,他那繼室黃氏便和黃錦有親。既如此,此事,陸炳來做自是極好,便是皇帝后來醒過神來,也不會懷疑到裕王府上。
如此一來,她不過是出了個主意,要如何操作自是陸炳的事情。此事若成,既能打下嚴黨如今的風頭,讓嚴黨與陸炳仇上添仇,便是在陸炳那裡怕也是不大不小的人情了——自家老爹還在錦衣衛混日子呢。
無論從哪一處說,這都是合算至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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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漪坐在裕王府中等著陸炳那裡的訊息,哪裡想到那頭的好訊息還未等到,自家府上便先有了喜訊——宮中來請脈的太醫把出了喜脈。
這一下子,裕王府上下都跟著狂喜起來,恨不能把李清漪當做個大功臣似的供著——裕王內院只有一個王妃,至今膝下仍是空空。便是高拱等人都暗暗發急,日日夜夜就盼著能有個子息,便是小郡主也是好的,至少能告訴皇帝:裕王並非不育。
這裡頭最高興的便是裕王。
太醫初初說出“王妃怕是有喜了”的時候,裕王第一個就跳了起來,少見的板起臉:“什麼叫‘怕是’,你給本王說清楚?”
太醫被裕王嚇了一跳——似他們這般身份,最怕出錯,故而也大多習慣了說幾句“大概”“怕是”,算是養出來的謹慎。不過他惹不起裕王,只得忍氣吞聲的把話重又說了一遍:“是臣說錯了,王妃確實是有喜了,已有兩個多月。”
這一下,裕王再顧不得太醫,立時便竄到了李清漪跟前,傻傻笑道:“兩個月了,那大概是一月裡有的吧,說不得真就是回來那天晚上呢……”說著話呢,他便蹲了下來,一副想要把頭貼過去聽聽的模樣。
外頭還有太醫,李清漪也不好“以下犯上”把裕王給推開。想了想,她便先令如英把太醫請出去招待,然後又屏退左右。等屋裡只餘下他們兩人了,李清漪便不由得伸手敲了裕王一下:“你先坐好。”
裕王整個人仍舊沉浸在狂喜之中,整張面龐洋溢著喜氣,英氣勃勃的劍眉揚著,尤顯得一雙黑寶石似的眼睛亮騰騰的。他聽話的坐在了床邊,緊貼著人坐著,仍舊是一動不動的看著李清漪沒有半點跡象的小腹,小聲自省道:“都怪我不好,沒能知道早些,還叫你這些日子上下勞頓。”
李清漪心裡其實也是有幾分歡喜的,見他這般犯了痴的模樣,不知怎的心裡竟也覺出幾分罕見的甜味來。她慢慢伸出手先貼上與裕王的指尖,然後慢慢收攏,兩人十指交握,掌心相貼,熱得很。李清漪的語聲不自覺地便輕了下去:“這事哪裡是可以一眼看出來的?再說,我連門都沒出過幾回,哪裡算得上是勞頓?”
話雖如此,到了晚膳的時候,裕王都一副對待易碎珍寶的模樣,恨不能端著碗把飯菜喂到她嘴裡。
李清漪瞧著邊上人的目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只好先由著裕王胡來。
便是晚間沐浴過後,兩人上榻準備就寢,裕王興奮的勁頭也還沒褪下。他小心翼翼的湊過去聽了聽肚子裡頭的聲音,指尖輕輕在上頭打著轉,悄悄和李清漪說話道:“咱們家‘貝貝’好乖,什麼聲兒都沒有了,怕是睡著了。這麼早就睡了呢。”
李清漪這回真是忍俊不禁:“兩個多月,都沒長好呢,哪裡聽得出聲音?”
裕王卻是咬住了是自家孩子聽話,早睡早起。他把李清漪抱在懷裡,抱著抱著,懷中溫香暖玉,馨香滿懷,心裡頭又癢了起來。他不由得把頭靠在她頸窩,和她咬耳朵:“寶寶,你身上真香……”
這節奏,李清漪可真是再熟悉不過。往日裡,她自然是遂了裕王的願,可今日卻推了推他:“你別亂來,才兩月呢,太醫說了不能太亂來的。”
裕王鬱悶得不行,聳拉著眼簾,小聲道:“我知道,我就蹭蹭,什麼也不幹……”
信你才怪!
李清漪輕輕推了他一把,十分的冷酷無情:“好了,忙了一天,今天早些睡吧。”
裕王可憐巴巴的瞧著整理被子的李清漪,見她不理自己只得懨懨應了一聲,幫著把被子理好了。兩人躺下了,外頭的燭火也跟著被吹滅了,屋中只餘下一片寧靜的暗黑。
偏裕王都躺下了還不安生,湊過來感嘆一句:“我到現在都覺得是在做夢,咱們居然真有孩子了!”他在眨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