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經心,這是主動放棄,還是真當江山如此,繼而問道:“為何?”
宋無荒啞然失笑:“江山本就是一道風景,這一世我看見繁華,看見青山綠水,卻等不到滄海桑田,自古以來朝代更替,誰家天下,我只求一世安穩,江山如畫。”
不求心懷天下,但願心安理得。
宋無荒的話在當時很是轟動,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要是被朝廷抓到,可是株連九族的,更何況大家後來知道攝政王就在對面,當場嚇得腿軟。
如果顧子驀是入世,那麼宋無荒便是出世,而白見,正是出世之人,自然贊同宋無荒的觀點,於是……攝政王給了個所有觀眾都滿意的答案,但依舊輸給了宋無荒的投其所好。
然而,顧子驀在聽完宋無荒的見解時,也是震驚不已,世間竟然有如此大膽恣意的人,能不被世俗迷惑,他想,那人的心,一定是透徹的。
宋無荒險勝,但這時宮裡的侍衛也來了,她頓時差點嚇尿了,以為是來抓她的,也十分震驚這宮裡傳訊息的速度,心想要是殺她還不要緊,就怕連累整個宋府。
正胡思亂想,卻見那侍衛統領朝對面隔間跪下,嘴裡高喊:“參見攝政王!”
宋荒蕪真的震住了,小純從白見手上接過畫,剛回到她身邊就得知對方是攝政王,也是嚇哭了,好在她立馬冷靜下來,決定……遁。
匆匆打賞了幾個服侍的下人,叫他們告訴白見大師她現行一步,然後趁亂離開。
混到人群中,她不由自主地回頭,正巧顧子驀出了隔間,來到擂臺上與白見攀談。
驀然回首,誤終生。
宋無荒從回憶裡醒來,收起畫卷,對小純說:“不要讓其他人看見這幅畫,否則有殺身之禍。”
小純嚇得一哆嗦:“小姐,都過去三年了,攝政王怕是不記得您曾經說過的話了。”
宋無荒一怔,笑笑:“就怕他巴不得除掉我,看到這畫怕是要大做文章。”
秋天漸漸離去,大清早,露水還掛在葉子上,穿著深衣披上硃紅色的披風,墨髮更襯得她唇紅齒白,不著粉黛,卻似火驚豔,通身的華貴讓人不敢與之同站一臺。
踏著落葉,呼吸著未被汙染的空氣,早晨的霧氣微散,景物朦朧,朦朧間,女子撐著一把油紙傘,緩緩步行,街道行人稀疏,但每個與她擦肩的人總是不約而同地回頭。
“咳咳……呼!”宋無荒掩嘴咳嗽,艱難地喘氣,天氣越發惡劣,她的病就更加嚴重了。
宋無荒收好傘,進到一家首飾鋪裡,掌櫃的是位和善人,宋無荒以前沒少幫他鑑賞過首飾,掌櫃每次見到她都忍不住寒暄幾句,今天店裡意外地多了幾個人,還是認識的。
“無荒……”宋無疑驚訝地看著她,然而宋無荒卻只是點點頭,沒有其他表示,目光甚至不在攝政王身上逗留一瞬。
街上馬蹄聲踏踏而來,也在首飾鋪門前停下,掌櫃忙不迭地迎貴客進門:“趙將軍今兒想挑什麼……”
“無荒!”趙亦程看見宋無荒,眼睛漆黑髮亮,臉上升起少年清澈的笑容。
宋無荒看見他和掌櫃很熟的樣子,忍不住打趣:“趙小子這是要替哪位姑娘挑首飾啊?”
想不到趙亦程白皙的麵皮漸漸浮上紅雲,連耳朵都通紅通紅,看樣子,倒真是被她說中了,本來調戲人家的,現在說中了,她的笑意卻淺了,甚至還帶了一絲不悅:“趙將軍馳騁沙場,想不到倒是個繞指柔!”
這話說重了,連宋無疑和攝政王都不自覺地皺眉。
以為趙亦程會生氣,卻沒想到他居然朝宋無荒咧嘴一笑,好不得意:“怎麼,無荒這是在意了?”
“在意什麼?不就是幾件破玩意兒麼!”宋無荒抬手將頭上的一支金簪取下“啪”地一聲拍在案上,對趙亦程喝道:“若是店裡的你都看不中,我便將我的送給她!”
“宋無荒你——”趙亦程似乎氣得說不上話,他定定地看著她,她不甘示弱地瞪著他。
場面忽然僵持,就像外面的天氣,明明還是晴天,忽然飄起了小雨。
宋無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宋無荒,毫無防備,似乎從她醒來那時,便摘下了面具,喜怒哀樂,全然與之前的矯揉造作不同,恐怕,不止是她這樣想……宋無疑抬眼看向若有所思的顧子驀,他的目光自從宋無荒進店便沒有離開過那抹硃紅,眼底的厭惡淡了幾分,多的是探究和迷茫。
“咳咳咳……”胸腔壓抑不住,宋無荒忍不住咳了起來,好像越咳越難受,站都站不穩,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