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段白月躺在床上,悠哉悠哉聽外頭的動靜,唇角揚起弧度。他是習武之人,自然在方才院門吱呀時便已醒來,卻也沒有出聲,只等著那人進來喚。
片刻之後,果真有人推開門。
段白月扭頭,就見四喜公公走了進來。
……
段白月冷靜收回視線,繼續盯著床頂。
“皇上還在等著王爺一道用膳吶。”四喜公公站在床邊,眼底很有幾分笑吟吟的深意。這回不來叫,說不定下回就來了,畢竟皇上的性子,也沒誰能說得準,可千萬莫要氣餒。
段白月深吸一口氣,起身洗漱去了隔壁。
桌上飯菜依舊清淡,而且連鹽辣椒罐也被收走。
段白月看著面前一大碗素炒飯,笑容淡定。
楚淵自顧自吃飯。
“裡頭加了山菇,湯也是新煲的,養身。”四喜公公在桌邊伺候。
“挺好。”段白月拿起筷子,猛猛吞了一口。
意料之中寡淡,然而是當真挺好。
只為當初那一句“皇上特意叮囑要煮清淡些,怕是還在擔憂王爺的內傷”。
莫說是沒有油鹽的湯飯,就算是蠍子毒蟲苦中藥,怕是也能面不改色吃下去。
徐府書房裡一切如舊,顯然徐之秋並未發現曾有人闖入過。這回段白月用半透紗袋裝了夜明珠,即便沒有月光,也剛好能微微照亮。
楚淵低頭快速謄抄賬本,段白月守在一邊,眼光片刻也未曾離開他的側臉。據傳當年大楚皇后姿容絕世,如今看來也是有憑有據——否則如何能生出這般俊朗英挺的皇子。
“好了。”楚淵吹乾墨跡,又將一切都恢復原狀,“走吧。”
平心而論,段白月有些捨不得就這麼走。
楚淵卻已經出了門。
段白月心裡嘆氣,在後頭跟上。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大街上,有更夫在往過走。
四周空曠,段白月一把握住身邊人的手腕,帶著他落入一處小院。
“老爺……”耳邊淫詞浪語不斷,兩串紅豔豔的燈籠高懸屋簷,是一處青樓。
段白月:“……”
楚淵先是愣了一下,而後便惱怒揮手將人甩開,獨自一人回了驛站,頭也不回鎖上臥房門。
四喜公公碰了一鼻子灰,低聲問:“皇上為何生氣?”
段白月同樣壓低聲音回答:“因為查到了徐之秋的案底。”
四喜公公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看著緊閉的屋門,段白月將四喜打發回去休息,自己坐在臺階上看月亮。
天色一點點亮起來,楚淵將整理好的賬目放在一邊,長出了一口氣。
總算沒有白費這一夜時光。
門外,段白月正在掰蟲渣喂蜘蛛,看著約莫有成年男子拳頭大,黑白相間有些��恕�
楚淵剛推門就看到這一幕,於是臉色一僵。
段白月:“……”
楚淵問:“這是何物?”
“不知道。”段白月站起來,將蜘蛛掃到牆角,語調隨意,“剛從院子裡撿來的。”
白額蛛暈頭轉向,顯然極度不理解為什麼飯剛吃到一半,便被主人丟到了草叢裡。
“想吃什麼?”段白月問,“我去買回來。”
“賬目上的那些圖形之間都有規律可循。”楚淵道,“只要找準方法,其實並不難看懂。”
“所以?”段白月試探。
“雖說只謄抄了幾頁,不過單憑這幾頁賬目上的數額,便足以證明徐之秋不僅貪,還是個大貪。”楚淵道。
“這便有些說不過去了。”段白月搖頭,“貪也要有路子,他到底私下在做什麼勾當,居然有本事不動聲色如此斂財,甚至連百姓也未覺出異樣。”
楚淵皺眉坐在臺階上,顯然也未想清楚。
“就算一時半刻找不到答案,飯總得要吃。”段白月道,“否則便不是皇帝,而是神仙了。”
“想個法子,逼徐之秋自己露出馬腳。”楚淵道。
段白月點頭:“好。”
楚淵好笑:“如此輕易便說好?”
“答應過的事情,我自會想辦法做到。”段白月坐在旁邊,“不過有條件。”
楚淵神情一僵,扭頭看他。
段白月挑眉:“西南府從來不吃虧。”
“又想要什麼?”楚淵神情疏離,語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