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月很是配合。
四喜公公替楚淵擦乾頭髮,又換了厚實一些的衣裳,帶了披風帽子將人裹地嚴嚴實實,方才道:“皇上,回宮吧?”
楚淵只露出兩隻眼睛,道:“這是三伏天。”
“三伏天也著不得涼,明日還要見高麗國主吶。”四喜公公很是堅持,“就兩步路,兩步路就能回寢宮。”
楚淵只好扯了扯脖子上的披風,自己出了殿。
段白月正在外頭等,見著後被驚了一跳,這會不會又中暑啊。
四喜公公一邊走,一邊朝西南王使眼色,看到了沒,皇上就要這般伺候,將來可莫要全身溼透就放出來了。
泡過溫泉之後,全身都是松的。楚淵躺在床上,懶洋洋打呵欠。
段白月靠在他身邊。
楚淵道:“回去。”
“不回。”段白月坦然,“西南王狼子野心,既然能睡龍床,又豈有錯過的道理。”
楚淵閉上眼睛,拒絕再和他說話。
後半夜的時候,外頭霏霏落了雨,段白月側身替他擋住一絲冷風,將人整個環入自己懷中。
他自然知道兩人心意相通,卻也因為心意相通,才更清楚他處境為難。自己遠在西南天高地廣,自是逍遙無束,他卻不同。兩人時常拿朝中老臣調侃,但那些老臣一旦得知自己與他的關係,估摸著長殿前的石階都會被磕出血。佞臣奸相便也罷了,現如今朝中剩下的,可都是甘為大楚粉身碎骨的賢臣,這江山社稷之所以能固若金湯,缺了哪個老頭或許都不行。若是讓他們以死諫君血濺金殿,莫提百姓會說閒話,外敵亦可能以此大做文章,到那時,只怕有得頭疼。
先前兩人一直躲,但情愛之事,又豈是想躲便能躲得過。
現在這樣很好,卻也或許一生都只能這樣。
段白月苦笑,伸手輕輕捏捏他的臉頰。早知如此,當初便該讓那肥頭大耳的楚瀾去當皇帝,聲色犬馬酒池肉林,大概三天就能氣翻一群死老頭,怎麼想怎麼舒暢。
“嗯?”楚淵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沒什麼。”段白月道,“繼續睡。”
楚淵道:“什麼時辰了?”
段白月答:“睡覺的時辰。”
楚淵也沒多問,重新又沉沉睡了過去,夢裡偶爾會咳嗽兩聲,看著更惹人心疼。
天色一點點亮起來,四喜公公在外頭揣著手來回走,快上早朝了,是進去叫還是不叫,西南王還在吶。
楚淵從床上坐起來。
段白月在他身後道:“為何還能自己醒過來?”
楚淵問:“你讓四喜出去的?”
段白月道:“他根本就沒進來。”
“胡鬧。”楚淵披著衣服下床,“四喜!”
“唉!”四喜公公如釋重負,趕忙小跑進來伺候他洗漱更衣。
段白月倒也沒起,一直靠在床上看著他。
“早朝完後,朕便會率百官前去比武場。”楚淵讓四喜替自己整理衣冠。
段白月道:“我自會易容跟隨。”自打那位葉神醫前陣和日月山莊的大少爺沈千楓成親之後,便時常會訓練一批新的護衛送進宮,出現新面孔算不得稀奇。
楚淵點點頭,也未多言,便出門去上早朝。過了陣子,四喜公公卻又折返,手中端來早點,說是皇上特意吩咐的,請西南王慢用。
自然是很貼心,但看著那滿滿一盤的分量,段白月覺得將來或許該找個機會說一下,自己的食量其實並不是很……驚人。
雖說楚國與高麗國素來交好,但比武之事卻也關乎一國體面,誰都不想輸。楚淵上罷早朝之後回來,就見段白月已經易完容,完全換了一張臉,但也頗為英俊。
楚淵道:“這樣不行。”
“為何不行?”段白月疑惑,“能認出來?”
楚淵道:“不能。”
段白月:“……”
那是為何?
楚淵斜眼一瞄:“你當真打算去招親?”
段白月:“……”
楚淵端起桌上一盞茶。
段白月道:“我只是個護衛。”這也能被公主相中?
楚淵皺眉:“快些!”
段白月只好又坐回鏡前,左右看看,往自己臉上貼了道疤。
楚淵道:“還是不行!”
段白月只好繼續往臉上貼,將自己弄成了一個刀疤臉。
楚淵盯著他仔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