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問。
“出來這麼久,也沒吃頓飯。”段白月伸手一指,“正好有處酒樓,混飽肚子再回去。”
楚淵皺眉。
“走吧。”段白月不由分說,拉著人就上了樓。小二熱情前來招呼,楚淵便也沒再多言,拿著菜牌看了半天,點了一個青菜湯羹,一碗釀什豆腐。
段白月隨口道:“八寶嫩鴨,醉酒牛肉,乾燒豬腳,海參丸子,紅燒羊腿,布袋魚。”
小二一邊答應,一邊提醒:“就您二位爺?菜怕是有點多。”
鄰桌有人聽到後難免往這邊看,楚淵頓時有了一種如芒在背的飯桶感。
這回不僅是臉上不舒服,連渾身也開始扎。
段白月遞給他一杯茶:“用糧食炒熟做成,與茶葉不同,卻也別有風味。”
楚淵嚐了一口,滿滿的大麥香氣。
“可還喜歡?”段白月問。
楚淵點頭:“有些甜。”
“就跟你說,平日裡不要總在驛館吃飯。”段白月道,“天下都知道皇上勤儉,地方官員連想給你多做幾條魚幾碗肉,都要擔心會不會掉腦袋。”
楚淵搖頭:“再被你誇張下去,朕就不是清廉勤儉,而是腦子有毛病了。”
段白月失笑,低聲提醒:“在外頭還自稱朕?”
楚淵頓了頓,道:“我。”
段白月笑得愈發爽朗,又讓小二送來了花葉茶,也好嚐嚐鮮。
菜式很快上齊,熱氣騰騰琳琅滿目擺了一桌。楚淵見他胃口像是頗好,便也沒催促,一直陪著慢慢吃——自然,旁邊依舊時不時便會有人看過來,但多幾回也就無妨了,總歸易了容,被當成是飯桶也不丟人。
段白月問:“怎麼今日胃口如此不好?”
楚淵抬頭:“嗯?”
“那根鴨腿在你碗裡翻來覆去,少說也被夾了十幾回。”段白月提醒。
楚淵:“……”
他是當真吃不下。
段白月伸長筷子將鴨腿弄到自己碗中,又端了一盞清淡些的竹蓀湯給他。
楚淵欲言又止,他先前已經咬了一口。
但段白月顯然不會在意,三兩口便自己啃完,又撈了一大塊牛肉。
楚淵有些不忍心想。
照這個飯量,大概前幾天在驛館的時候,他是一頓飽都沒吃過。
等一頓飯完,外頭天色也已經黑透,段白月放下茶杯,感慨這才叫吃飯,先前在驛館裡那般清湯寡水,頂多算是果腹。
楚淵道:“可以回去了?”
段白月看了眼窗外,雁水河曲折蜿蜒,兩側景緻頗好。
楚淵卻已經起身下了樓。
段白月心中惋惜,只好在後頭跟上,心說下回若是有機會,定然要一同賞景吹風。
楚淵卻沒心思多想其它,一路加緊腳步回了驛站,進門便讓四喜燒熱水。
四喜公公趕忙吩咐下去,又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段白月,皇上這是怎麼了,怎麼回來就要洗澡。
段白月總算覺察出異樣:“怎麼了?”
“面具太悶。”楚淵道。
“我幫你。”段白月伸手在他耳邊摸索,然後將面具整個撕了下來。
楚淵低聲痛呼,臉上已經泛起紅色小點,看著便癢。
“啊喲!”四喜公公受驚,怎麼搞成這樣。
“怎麼不早些告訴我。”段白月也被嚇了一跳,讓他坐在椅子上,又挑亮燈火。
楚淵心說,看你方才的架勢,不知情的還當時餓了十來天,好不容易才逮頓飽飯。能不打擾,還是不要打擾得好。
段白月心疼又惱火,先用帕子沾了溫水,替他將臉輕輕擦乾淨,又敷了藥:“還疼嗎?”
“一直就不疼。”楚淵道,“有些癢罷了。”
“是我先前沒考慮周全。”段白月把他的碎髮攏好。在徐府灰塵大了些都會打噴嚏,更何況是將整張臉都用藥物蓋住,幸好只是半天時間,否則只怕還會更嚴重。
臉上冰冰涼涼的,早已沒有方才在在酒樓時的刺癢,倒是不難受。楚淵看著段白月近在咫尺的臉,淡定道:“看你的表情,像是要毀容。”
“亂講。”段白月哭笑不得,“不用擔心,頂多明早就會好。”
楚淵道:“嗯。”
段白月繼續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的確沒什麼大礙,而且在上過藥後,那些紅點也已經退下去不少,方才鬆了口氣。
楚淵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