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又是一大批雲梯被推到城下。叛軍大營中的一能工巧匠給東海王出了個主意:雲梯底架以木為床,下置六輪,四面加以遮蔽並用生牛皮加固,並在主梯之外增設了一具可以活動的“副梯”,這樣雲梯就可以沿城牆壁自由地上下移動,不再需人抬肩扛。
司馬越對工匠的建議極為欣賞,加緊趕製。果然,新型雲梯一到城下,張方、王浚、荀愷等人指揮的步卒不僅省去了臨戰架梯的麻煩,而且有效地避免了箭矢的攻擊。士兵們迅速枕城而上,一見城上伸出撞杆前來頂撞,雲梯下面的兵士立即推動雲梯避開。
城上城下一守一攻,氣氛變得十分緊張。
叛軍近曰在營中趕造了二十輛雲車,此時也已整齊地排列在城外,每架雲車高約十幾丈,直插藍天,比虎牢關城牆還要高出一大截!頂部是個方形車廂,可容納十幾個兵卒。站在雲車裡,如鳥俯瞰,可以清楚地看到城裡的情形。
荀愷指揮兵士將二十輛高聳入雲的雲車井欄推到城前。弓箭手爬到頂部車廂中,一齊往城裡射箭,掩護大軍攻城,成排的硬弩射出密集的箭支,壓得城上的守軍不敢抬頭。
司馬遹見形勢危急,親率兵卒,用檑木、火藥包、羽箭抵擋敵軍的進攻。守軍兵士們縱然捨生忘死,奮力對抗,城下的叛軍還是有人陸續攀上了城頭。
司馬遹見城下的東海王大軍攻城甚急,有的敵兵已經爬上城頭,便大吼一聲,一手持刀,一手握盾,身先士卒,砍瓜切菜一般把幾個爬上城頭的叛軍兵士砍落城下。
李特、祖約等人也率士卒堅守各個城頭,如司馬遹這邊一樣,將士抱定必死之心,紛紛冒著箭雨,躍出城頭,與攀爬上來的敵軍展開殊死搏鬥。一時間,血肉橫飛,伏屍遍地。
弓箭手、火槍兵集中力量射殺叛軍在雲車井欄上弓箭手,必須壓制住叛軍的弓箭手,否則的話,守軍將大為被動。司馬遹對叛軍井欄上的弓箭手大感頭痛,急切之間,突然想到了炸藥包或許管用,便趕忙拾起一個火藥包,點燃後,用盡朝著最近的一個雲車扔了過去。
“轟”的一聲,火藥包正中雲車,一座高大的雲車一下子倒在虎牢關下。上面計程車兵也被摔得哇哇大叫,甚至下面的攻擊部隊也受到了影響。司馬遹得手,突然醒悟,大聲呼喊起來:“用火藥包攻之!”
這一嗓子,提醒了城頭的守軍,力氣大士兵們跟司馬遹有樣學樣,以火藥包攻擊叛軍的雲車井欄;力氣小的則用強弩、弓箭將點燃的火藥包向叛軍投去。霎時間,關下叛軍一陣人仰馬翻,那些叛軍受了驚嚇,大喊著,回頭向城外大營衝去!
司馬遹這一招,讓叛軍始料未及,結果那些受到驚嚇,沒命奔跑的叛軍既不聽上官的招呼,也不管緊跟後面都是自己人,一律亂闖亂入,一下子衝亂了叛軍的陣型。
亂軍只知往大營內奔逃,也顧不得身上的大火,結果叛軍大營中不少帳篷著火。風借火勢,火助風威,叛軍數十座大營頓時成了一片火海!
東海王見勢不妙,痛恨功敗垂成,只得鳴金收兵,救火要緊。
叛軍激戰正酣,聽到大營中鑼聲驟起,只得撤回人馬,片刻之間,剛才還殺聲滿天的戰場上只剩下餘音悠長的鑼音,低沉渾厚而遲鈍,在遼闊的原野上飄拂。
一場大戰之後,虎牢關內到處都是哀哭之聲。喪夫失子、亡兄殞弟的比比皆是,司馬遹在李特、祖約二人的陪同下,一道在虎牢關內四處巡視,眾人神色感傷,心情沉重。
偏偏此時,城頭又有兵士飛奔來報,“數百士兵叛變出城!”
司馬遹大吃一驚,正要責令嚴加徹查,祖約卻拉拉司馬遹衣袖,對其故做神秘地低語道:“殿下莫慌,他們都是情報署派過去做內應的,此事不可張揚出去!以免讓敵軍知曉!”
不過司馬遹他們顯然低估了叛軍的警惕姓,要知道有當地世家豪強為助力,虎牢關內可謂是城遍佈叛軍眼線,因此訊息很快就傳入東海王、河間王耳中!
“這些士兵果真是詐降嗎?”東海王將信將疑。
張方卻深信不疑,怒道:“太子就在城中,此人詭計多端,這些降兵多半是太子的計謀!上次本將差點喪身虎牢關內,痛恨猶深。這次他們又想混入我們營帳內部來作亂,大王千萬不要上當。何況我大軍數十萬,攻取虎牢關綽綽有餘,要這些降兵也是無益!”
東海王一揮衣袖,擲下令箭,冷冷道:“斬!”
可憐那些士兵本來要立下大功的,誰知叛軍也不是傻子,他們還未發揮作用倒先丟了姓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