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刺史張軌,“涼州境內無大隊兵馬,此去長安千里之遙,聖駕如何快得過鮮卑騎兵?”
“長安來不及,可去金城,金城乃金城郡首府,城池高大,比起西都,要安全得多。”涼州長史宋配說道。
“只怕如今去金城也來不及了,鮮卑大軍早就出動,眼下恐怕整個西都城都在敵軍的監視下,若是在野外被敵軍追及,只怕更加難以應對。”張軌依然反對。
“難道就困守西都縣城不成?西都之守軍,不過三千,就算調集各地府兵、民兵,倉促之間,也不過一萬可用之兵。宿衛軍、龍騎兵雖然可以以一當十,驍勇善戰,但鮮卑、羌族聯軍有十五萬之多,西都城池不固,存糧有限,如何抵擋得住?”長史宋配反駁道。
“臣以為,皇上可親率精銳,乘鮮卑人未至,即刻隱藏行跡東歸,不日可達金城。臣等文武官僚和隨從太監,儘可留在西都縣迷惑敵軍。鮮卑此番南下,只為皇上在邊塞,若皇上安然得脫,鮮卑不能得逞,自然退兵。”張軌說著話等於將自己和其他人的活路堵死了,必然要得罪一部分同僚。
“此何言也?朕一國之君,豈可捨棄朝廷棟樑大臣,捨棄數千忠勇將士,捨棄西平郡數萬百姓?胡人貪殘,西都城破之日,孰可倖免?教朕何以面對天下黎民,列祖列宗?”司馬遹氣憤的說道,雖然有點作秀的嫌疑,但司馬遹心底很清楚,他自己決不能單獨離開,否則的話西平郡必然不保,朝廷幾年積累的建設成果將毀於一旦。
張軌臉色漲得通紅,慷慨激昂道:“陛下乃國之根本,豈能有閃失?”
司馬遹知道張軌是一番好意,他不能傷了對方的心,於是安慰道:“朕知道,你是為朕著想,怕朕不測,寧可犧牲自己,也要顧朕周全。然朕若是失去爾等,何以安治天下?”
在場眾人皆被司馬遹感染,眾人齊聲道:“臣等願效死力。”
當夜一片忙亂,御駕在涼州遇敵,隨即下詔命西平郡郡和當地都督府盡力固守城池,遷城外百姓入城。鮮卑此來,目的在皇帝本人,想來其他地方就是遭到兵禍,也該有限。
大年三十凌晨,天尚未明,幾路人馬就急急開出西都縣,為了不影響行軍,全都是一人雙馬,輕騎快行,分赴金城郡、武威郡、隴西郡、秦州、長安等地報信,調兵至西都勤王。各地接到訊息後,紛紛起大軍準備前來救駕,這可是天賜大功一件,誰不想贏個頭彩!
第一百八十八章 西都之圍(中)
三十日,中午,司馬遹接到姑臧守軍派人送來的急報:鮮卑大軍二十日晨過河西走廊,“塵土蔽日,不知多少人馬”,邊鎮守軍“唯可固守堡壘,不能貿然出擊”,而鮮卑人“棄而不顧,繞城而行”,邊鎮守將“知聖駕在涼州,恐鮮卑異圖,遣使以報”。
送信人原本到了姑臧,得知聖駕已經去了西平郡,又急忙趕來。
到了這個時候,司馬遹已經清楚,禿髮務丸已經準備要他的命,至少是也要活捉他。所謂“月底覲見”,不過是將司馬遹留在邊塞的“緩兵之計”。
禿髮務丸要的,不只是司馬遹的命,還要中原的“花花世界”,他的如意算盤,是趁大晉在邊塞,來個“斬首行動”,然後大舉東進下,入侵涼州、關中。
不過數十萬大軍調動,卻是極其耗費時間,同時為了保密,自然又多花了些時間。軍情署探子得到訊息,急忙派出信使,也不過比突厥大軍早出發了兩三日,好在信使馬快,搶出了一天多的時間。
此時西平郡守已經調集了全郡府兵,加上緊急動員的民兵,不過五千餘人,連司馬遹的護駕兵力,剛過一萬人。司馬遹又派都尉吳詠領府兵千餘人去守臨羌。臨羌在西都之西,是西都縣城的西邊門戶,乃是要地,故而派兵防守。
元月初一,鮮卑大軍至西平郡,西平郡除了臨羌和西都外,各地全部失陷。
西都縣城中。現在有兵民五萬人,許多鄰近的百姓。也已經逃入城中。司馬遹派人設法組織城中青壯年男性,用平時訓練用的武器裝備,協助防守,如此一來,守城者勉強達到了兩萬多人。
只是城中糧食,卻只夠支援大軍十天,這還是連續多年豐收的結果,否則一個縣城不可能儲存這麼多糧食。
面對困境。司馬遹只好下令對糧食嚴加控制,實行限量供給,為了顯示公平,連他自己也在限量之列。司馬遹清楚,大軍解圍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司馬遹必須保證糧食吃不少於三十天。
初二,禿髮務丸率軍進抵西都城下。此時他可謂是志得意滿,只要能抓住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