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凌雅嫻嘴張了張,見凌雅崢一眨眼睛,見元晚秋進來了,這才將話嚥下。
“嫂子。”馬佩文站起身來,對元晚秋福了福身。
“五弟妹。”元晚秋笑著,扶著馬佩文坐下,“有一樁事,我說了,弟妹可別放在心上——之所以來說,是怕旁人嘀咕了,你聽了心裡不痛快。”
“什麼事?”馬佩文疑惑地問。
“三老爺房裡的胡姨娘沒了身孕。”
馬佩文一怔。
凌雅崢狐疑地問:“這是怎麼了?不早提醒她老實留在房裡,免得被人衝撞了嗎?”
元晚秋搖了搖頭,“就是唯恐冷不丁有人造謠說些弟妹命硬等難聽的話,我才不識趣地趕在弟妹洞房前,來說這話。”
“……是無端端沒了的?”原本一臉嬌羞的馬佩文頓覺掃興起來。
“嫂子且安心,等我去問一問,就問出來了。”凌雅崢站起身來,就攥著帕子向外去。
凌雅嫻忙跟上來,嘀咕道:“你說,究竟誰會替舒兒代嫁?”跨過門檻,迎面見錢阮兒也過來了,忙住了嘴。
代嫁?錢阮兒一怔,旋即平靜地笑道:“你們怎出來了?怎不陪著四少爺夫人?”
“二嫂子在裡面陪著呢。”凌雅嫻訕訕地說,等錢阮兒進去了,羞惱地輕輕地向自己個嘴上扇了一下,“都怪我多嘴。”
“沒事,她知道了,正好。”
“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一家姊妹,三姐姐算是裡頭跟我最親近的,三姐姐放心,斷然不會叫你去代嫁。”
“說得就像是你一言九鼎一樣。”凌雅嫻懊喪地垂下頭,擺了擺手,就先走了。
凌雅崢微微蹙眉,徑直向丹心院走去,在門口遇上一腳惱怒的凌韶吾,就笑道:“哥哥且去應酬著,這邊交給我就是。”
“你?”
“哥哥不放心我?”
“我是怕你嫂子心裡不自在,畢竟大好的日子裡,遇上這種事。這事肯定是其他三位姨娘乾的,果然留不得她們!”凌韶吾氣憤地一跺腳。
“算了,這事就交給我吧。”凌雅崢說著,就跨過門檻,瞧見老梅樹下,胡姨娘哭得昏天黑地,單姨娘揪住洪姨娘的領子、邱姨娘扯住單姨娘的髮髻,四個人鬧得不開交,就喝道:“都住手!想被攆出去?”
胡姨娘忙閉了嘴,單姨娘、邱姨娘、洪姨娘紛紛哽咽說:“小姐,你說這事鬧得……她說是我,我說是她,誰知道是誰下得手?”
“是否有可能是意外?”
“不可能,”胡姨娘指著天賭咒發誓,眼神裡滿是憤恨不甘,“我自來小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吃吃喝喝全在這院子裡,能害我的,也就只有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們了。”
洪姨娘冷笑道:“說是我?你忘了是誰勸著你跟小姐、老夫人說,叫小姐、老夫人照應著你的?你忘了是誰提醒你,見了十少爺來就遠遠躲開的?”
“……不是你,就是她!”胡姨娘拿著手,向邱姨娘身上一指。
邱姨娘登時坐在地上哭起娘來,拍著腿喊:“冤枉人來!我好心照顧你,反倒落了一身騷!我害你,我有什麼好處?”
“都別嚷嚷,老夫人說,敢在五少爺大喜之日鬧事的,通通攆出去!”宋止庵家的帶著幾個粗壯的婆子進來,進來了就不由分說地要抓人。
胡姨娘嚇得不敢吱聲,趕緊跟著單姨娘、邱姨娘、洪姨娘躲在凌雅崢身後。
“小姐,這四個實在沒有規矩,留不得。”宋止庵家的說。
“這事不怪她們。”凌雅崢冷靜地說。
“那怪誰?”宋止庵家的趕緊問。
“謀害胡姨娘肚子裡孩子的人,就站在窗戶口那看呢。”凌雅崢說。
胡姨娘怔怔地向視窗看去,忽地見窗戶上糊著的輕紗後人影一閃,就哭號道:“是蘭芳,是她……”
“不是呂蘭芳,是父親。”凌雅崢抬腳向屋裡走去,撩起簾子,進了裡間就看見乾瘦的,看不出一絲書卷氣的凌尤勝疲憊地坐在書桌前低著頭不肯看她,就冷笑道:“父親,是你吧?我等著逮睿吾小辮子、睿吾等著抓嶸兒小辮子,嶸兒等著抓我們小辮子,我們誰都沒有機會動手;洪姨娘、單姨娘、邱姨娘等著拿胡姨娘的肚子託石問路,瞧瞧她們能不能生孩子,所以也不可能對胡姨娘下手。”
“……你胡說什麼呢?”凌尤勝含混地說著話,眼睛盯著一方有些日子沒擺上紙墨筆硯的書案。
“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