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跟錢謙商議了嗎?”凌雅崢將信將疑地問。
錢阮兒忙搖腦袋,“不能叫他知道……謙兒是個孝順孩子,不像我那麼沒良心,他是死也要救出父親的人。”
“我如何能信得過你?”
錢阮兒忙說:“叫莫二小姐代嫁一事,是關紹指使我說的,他想叫你們將代嫁一事鬧出去,好逼著秦大小姐嫁進京城。還有……小姐快叫老太爺處置了穆霖吧,他見錢眼開,替關紹跟朝廷派來的柳相爺聯絡。”
“柳相爺……”凌雅崢沉吟著,細說起來,雁州府裡的公侯伯爵,沒一個不跟季吳皇家有些關係,凌古氏的祖母是縣主,凌詠年跟皇帝大抵算得上是表兄弟,這柳相爺跟柳承恩,就是拐著彎的一族兄弟——不過是柳相爺家先前落魄了一些罷了。
“柳相爺進了雁州府了,求妹妹別聲張開他的身份,叫他留在雁州府,留在凌家!留在我身邊!”錢阮兒絕望中將唯一一線希望寄託在了凌雅崢身上。
“但願你不是來騙我。”凌雅崢說,原來朝廷派來求親的人,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錢阮兒忙搖頭,搖頭間,一滴清亮的眼淚飛濺到琴絃上。
“知道了,你回去吧。”凌雅崢低著頭。
梨夢進來攙扶起錢阮兒,將她送出門,回來了,有些悶悶不樂地說道:“若知道小姐早算計到她頭上,我也不會……”
“什麼?”
“沒什麼。”梨夢低聲說,心裡不肯承認在錢謙身上花的心思白費了。
“將此事告訴莫三,叫莫三掂量著處置。”
“是。”梨夢應著,就去尋了元澄天,叫他去給莫三送信。
莫三打發了元澄天后,就支著頭去看齊清讓,“你跟鄔音生的妹妹,當真是指腹為婚?”
齊清讓為難地點了點頭,“少爺,我們下人是不敢做主張定下兒女親事的,但……”
“知道了,鄔音生是不放心他妹妹留在八小姐那,想叫你將她弄出來?”
“是。”齊清讓清亮的眼睛望著莫三,“他說,自從簫語從桃花溪裡救出八小姐後,就一直體弱多病,叫她出來了,也好保養身子。”
“她救出八小姐?”莫三啞然失笑,女子中會泅水的,能有幾個?凌雅崢那麼好的水性,還要鄔簫語去救?只怕是倒過來吧。反覆打量齊清讓,狐疑地思忖著若拖家帶口,齊清讓怎會捨命去救凌雅崢?莫非因為“體弱多病”,鄔簫語早夭?可落水的事,難道不是今生的事?“在落水之前,出了什麼事?”
齊清讓一怔,遲疑著,大抵是覺莫三跟鄔音生也算“惺惺相惜”不會害莫三,就說:“簫語像是聽了姨媽的話,惹了九小姐,五少爺生氣,將她叫去了桃花溪邊。”
那鄔簫語就應當是被凌韶吾推下桃花溪的,莫三支著頭,決心在前世中將鄔簫語抹去——畢竟她指腹為婚的人為救他人送了性命,可見她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人物。閉著眼推敲著無牽無掛的鄔音生,殺了凌雅崢沒了好友齊清讓,會去做什麼?聽命於跟季吳太子狼狽為奸的凌雅嶸的話,等著跟季吳太子匯合?不……凌雅嶸是藉著安胎支開凌雅崢,季吳太子會認下這孩子?
鄔音生跟關紹之間,夾著一個凌雅嶸,這凌雅嶸,又只是關紹手中的一枚隨時可拋棄的棋子。
鄔音生會一直對凌雅嶸忠心耿耿?知道一切秘密的他,會眼睜睜地瞧著鄔音生幫著季吳太子?
只怕,鄔音生早被他勸說得反水,投靠了黃雀在後的他。畢竟,今生不知因果前,他就跟鄔音生十分投緣。
“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莫三拍了拍腦袋,勸說二哥前去犯險、將見一個外人看得比親姐姐的性命還要緊……不但利用了凌雅崢,還重用了殺她的人。微微閉了閉眼,莫三隻覺得前世的凌雅崢就孤獨無助地站在那邊,他只要伸出手,只要略微用點心,就能將她搭救出來。
“少爺?”齊清讓詫異地呼喚一聲。
以自己為鏡後,莫三在心裡唾棄著自己,伸手推了一把眼前的舊書,“段龍局要,這些書就拿去還給他吧。”
“那柳相爺的事呢?”齊清讓趕緊地問。
“狡兔三窟,柳豁然不會那麼容易現身,且放長了線。”
“那哪一日再收線?自從關紹表了忠心,挖出雁州府不少朝廷探子,就頗得國公爺信賴,尤其是大公子,更是跟關紹日日相伴。”
莫三摩挲著下巴,“那就盯著大公子,現如今秦家、凌家都沒全然信賴關紹,還打發人盯著他呢,料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