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凌尤勝恍然大悟,瞧著袁氏這麼個性子料到她女兒也不是個好的,脫口道:“那就叫你女兒進了雅崢房裡。”
“咳,父親,我房裡不缺人。”凌雅崢抱著臂膀,冷冷地盯了厚此薄彼凌尤勝一眼。
“……那就進,九小姐房裡。”凌尤勝不耐煩地望了一眼日頭,還有那麼多事要準備,不能再跟這婆子糾纏了!一定要趁著馬塞鴻帶著人來停屍院,去倒座房裡,將藥方偷出來!
“多謝老爺為我這小寡婦做主!”袁氏忙跪在地上給凌尤勝磕頭,吞吞吐吐地說,“老爺方才說的幾兩銀子……”
“這貪心的婆娘!”呂蘭城氣得跳腳,指著鄔簫語罵道,“這野種姓鄔不姓呂!要銀子,袁媽媽只管替她將她的月錢收著就是!別月錢我們沾不到,出了事,就賴到我們呂家頭上!”
“放肆!”梨夢忽然冷喝一聲,攔在凌雅崢前頭,冷笑道:“呂蘭城,你膽敢指著小姐胡言亂語!”
呂蘭城一怔,悻悻地收回手,縮著肩膀對凌雅崢說道:“小姐,這丫頭就是個禍害,不能留在身邊!”
上輩子鄔簫語死得早,凌雅崢也不料她是這麼個不動聲色就惹下是非的性子,抱著臂膀,思忖著日後叫鄔簫語做個不出三暉院的閒人就夠了,笑道:“我的人,如何處置,要我來發話。”
“就幾兩銀子的事……”凌尤勝揹著手,望了一眼漸漸西斜的金烏。
呂蘭城一跳,忙慌地說:“老爺,您不將幾兩銀子放在眼裡頭,可我們家是數著米粒下鍋的,前頭後孃小產,要吃雞湯補身子、我腿上又捱了一口,也幾乎丟了差事……”
“行了行了,這幾兩銀子,我出!”凌尤勝不耐煩地說。
凌雅崢記恨著方才凌尤勝想也不想就要將袁氏的女兒塞到她房裡的事,輕笑道:“父親賣了畫了?不知賣了多少銀錢?恰,我要送一幅畫給舒姐姐,不值父親哀痛中,有沒有心思,畫出一幅山水田園來?”
凌尤勝一凜,訕笑說:“這幾日,為父哪有心思……待莞顏入土,為父立時畫了畫……”冷不丁地瞅見呂三過來了,眼皮子不住地亂跳起來,忙催促呂三,“快賠了幾兩銀子給這女子,別耽誤了正事!”
呂三一頭霧水地,從身上摸出二兩銀子就遞給袁氏。
“父親不能給!”呂蘭城忙要去搶。
呂三趕緊地按住性子還不沉穩的呂蘭城,看呂蘭城一臉不快,罵道:“混賬東西!還不快回城,仔細城門關了,回不得家!”
“……瞧我回家跟姐姐怎麼說!”呂蘭城待要衝著鄔簫語啐一口,又因鄔簫語站在凌雅崢身後沒那膽量,嘴裡嘟嘟嚷嚷地不甘心地向外去。
“雅崢也回去吧。”凌尤勝不尷不尬地拖著腿腳,帶著呂三向停屍院去。
凌雅崢緊緊地跟上去,走到凌尤勝身邊,說道:“父親,我明兒個就要見到銀票。”
“胡鬧!”凌尤勝皺緊眉頭,兩隻手緊緊地握著背後。
“不然,我就叫哥哥來,瞧瞧父親是怎麼個痴情模樣。”凌雅崢眼睛向謝莞顏的靈堂一瞥。
“……知道了。”凌尤勝不耐煩地應著,待凌雅崢終於帶著梨夢、鄔簫語走了,才對呂三說,“快打發個人回家去,拿了我的話取了丹心院裡的字畫,去尋了瑞納齋的掌櫃,將字畫賣了。”
呂三錯愕地一怔,忙說道:“老爺,就今晚上有下手的空檔,錯過了今晚,再去拿藥方就難了!咱們的人手本就不充足,倘若再打發一個人走,本來滴水不漏的計劃可就出了破綻了!”
“不過就打發一個人走,會有什麼破綻?”凌尤勝臉色鐵青地一蹙眉,想到若是凌韶吾過來,以凌韶吾的脾氣,定會拆了謝莞顏的靈堂,眉心便直跳起來——謝莞顏最後的體面,他一定要給她留下。
“……是。”呂三斟酌著,答應下來,跟凌尤勝又商議了一回,見沒有紕漏,才忙慌地又向前去。
這邊廂,凌尤勝柔情繾綣地給謝莞顏上了香,默默地念叨著“莞顏千萬保佑我將藥方拿回來”,那邊廂,凌雅崢滿心疑竇地帶著梨夢、鄔簫語、袁氏向回走,聽著袁氏拐著彎地咒罵薄氏,冷不丁地問鄔簫語,“弗如庵裡沒有鳳仙花,你要如何染指甲?”
鄔簫語一顆心亂跳,忙慌地說道:“回小姐,小姐落水病了,我琢磨著,老夫人會打發人回城取一些滋養的藥材給小姐補身,所以琢磨著叫人順道帶來。”
“你去叫人給小姐請大夫時,還有閒心去想這個?”梨夢啞然失笑。
袁氏一撇嘴,“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