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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前院裡,馬塞鴻帶著人追了許久,追不到人,打發秦徵回去歇著,立時領著人又向停屍院去,進了屋子裡,瞅見凌尤勝如喪考妣地給謝莞顏燒紙,狐疑地來回打量一通,“三老爺,一直在這屋子裡?”

“……除了這,我能去哪?”凌尤勝暗恨打發走一個人沒人站哨,就被莫三擒住,真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頭上少了一段頭髮,只覺發髻小了一些頭頂上輕飄飄的,唯恐馬塞鴻看出蹊蹺,面上的悲慼越發地濃重。

“當真,哪都沒去?”馬塞鴻難以置信地繞著凌尤勝轉了一圈,弗如庵裡的瘸子,除了凌尤勝,還有誰?

凌尤勝咬牙問:“馬家賢侄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還要問,幾時抓了兇手,還我妻子一個公道。”

“凌家可是將三貞師太休了。”馬塞鴻嘴角噙著冷笑,篤定莫三口中的瘸子就是凌尤勝,可恨竟然沒逮住他!

“……那藥方,賢侄什麼時候肯還給我?”凌尤勝趕緊地問。

馬塞鴻揹著手,望著一支默默流淚的白蠟燭,笑道:“三老爺心急了?”

“你究竟打得是什麼算盤?”

“俗話說,狗急跳牆,我倒要看看,三老爺,能心急到什麼地步。”馬塞鴻斜著眼一瞥凌尤勝,“這事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們凌家欺人太甚,竟然拿了一個品行不端的女子前來跟我婚配!雖婚事不成,但這一口氣,也不能就這麼白白嚥下了。”揹著手,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那藥方,在凌尤勝面前一擺,見他伸手來抓,便忽然將藥方收回,斜睨了凌尤勝一眼就揚長而去。

凌尤勝癱坐在地上,後背上冷汗涔涔,不服氣地罵了一聲:“既然是氣我們家老大,就去找他,何必作踐我?”望見呂三偷偷摸摸地進來,就伸手向他臉上重重地掌摑過去。

“老爺沒找到藥方?”呂三忙捂著火辣辣疼的臉頰,試探地問了一聲。

凌尤勝揉著發疼的手腕,氣得咬牙切齒,“天一亮你就去回去,盯著人賣畫,瞧瞧那畫能賣出多少銀子——一分也不許給我摳掉!”

“是。”呂三誠惶誠恐地應著,忙退了出去。

凌尤勝心神不寧地坐在靈堂裡,先一片片地給謝莞顏燒著紙,隨後按捺不住性子,將一把黃紙都撒在火盆裡,站起來歪著身子在窗戶下簡陋的小床上躺著,睡夢中,依稀夢見自己意氣風華地騎著馬,冒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去子規巷中跟謝莞顏偷偷幽會,夢境中,那揹著柳如眉的竊喜心情真切得讓人無法自拔。

“老爺、老爺!”

凌尤勝恍惚地醒過來,睜開眼見呂三的一張臉就湊在自己面前,嫌惡地一翻身,忙問:“賣了多少銀子?”

呂三可憐兮兮地耷拉著臉,將兩張銀票遞上去。

凌尤勝忙伸手接過來,展開一看,竟只有區區二百兩,伸手抓住呂三衣襟,不敢置信地發狠說:“你這狗東西,要揩油,也只能拿些零碎銀子,竟敢堂而皇之地拿了這二百兩來唬弄我?”

“不敢唬弄老爺,”呂三忙慌地跪在地上,“老爺,磨破了嘴皮子,人家才只肯出二百兩。”

“胡言亂語!那畫,比我登峰造極的時候畫得還要出彩!少說也值個四五萬兩。”

呂三跪在地上,憐憫地望著凌尤勝,“老爺,您名聲壞了……那畫,人家收回去,也是要送人的,如今,上頭的老爺們瞧不上老爺,誰肯再買老爺的畫?”

凌尤勝跌坐在床上,緊緊地攥著二百兩銀票,比得知謝莞顏死時還要哀痛兩分,又催促呂三,“還有兩幅畫,你拿去,送給昔日跟我交好的老爺們,就說,急著給三夫人出殯用,請那兩家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多多少少,借我幾兩銀子應急。”

“哎,是,老爺,千萬別慌,跨過了這道坎,日後有得是叫那起子人後悔的時候!”呂三狐假虎威地呼喝一聲,見凌尤勝不耐煩地擺手,兩條腿顛簸得哆嗦著就趕緊地向外跑。

凌尤勝坐在床上,心裡惴惴不安,依稀聽見外頭人議論著“真兇現身了,莫三少爺瞧見了”,坐立不安地起來,給謝莞顏重新上了一炷香,勉強叫自己冷靜下來,就等著小廝送了飯菜來,拼命地扒了一碗飯,躲在這房裡心急地等著,先見梨夢過來催促,就不耐煩地罵道:“難道我一個老爺,也會對女兒言而無信不成?叫崢兒耐心地等著就是!”待又見莫三打發了小廝來,便哭喪著說道:“兩萬兩不是個小數目,得要籌措一番才能有,請賢侄耐心等一等,遲一會子,銀子就到。”總算打發走人,心裡惶惶的,熬到了三更也不敢闔眼,第二日天色大亮之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