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斥她這真妹妹!
凌韶吾皺緊眉頭,回憶起凌雅嶸看見柳如眉畫像被侮辱還不怎樣、聽說磕破頭便對謝莞顏破口大罵,饒是素來疼她,也覺凌雅嶸似乎當真被謝莞顏養壞了,賭咒發誓說:“既然將小妹妹交給大妹妹了,日後大妹妹管教小妹妹,我絕對插手!”
“一言為定?”凌雅崢伸出小手指。
凌韶吾難得露出笑臉地勾住她的手指,“一言為定。”
凌雅崢眼眶一熱,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瞅見不遠處梅花樹後洪姨娘、胡姨娘、單姨娘、邱姨娘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不禁眉頭一皺。
“她們在等什麼?”凌韶吾蹙眉。
“……謝家沒臉來討要謝莞顏的東西,她們等著來分呢。”凌雅崢幾乎看見了他們兄妹一走,四位容貌與柳如眉彷彿的侍妾便會餓虎撲食般來搶地上謝莞顏的衣裳、首飾。
凌韶吾心裡一堵,“待我請祖父、祖母將她們打發了吧——料想,祖母也不會不答應。”這四個,要麼是市井商販女兒、要麼出身窮鄉僻壤,雖進了致遠侯府已經有些時日,依舊遮掩不住渾身上下的粗鄙市儈。這也是凌尤勝、謝莞顏羞辱泉下柳如眉的法子!
“不,打發了她們,祖母會再送了人來,他越憎恨母親,越要叫長得像母親的人環繞在他左右。”
“可,這……”凌韶吾望著梅花樹後不住搔首弄姿的洪姨娘,眉心跳個不停。
“父親還有姓謝的,看上的是洪姨娘四人的短處,拿著四位姨娘的短處陰測測地對已經入土的母親冷嘲熱諷;咱們若也盯著她們的短處憤恨不休,豈不是上了他們的當?洪姨娘雖舉止輕浮,但心無城府;胡姨娘雖市儈,但恩怨分明;單姨娘雖聒噪不休,但快人快語;邱姨娘雖目不識丁、不顧小節,但大義尚存。哥哥不防盯著這四位的長處看。”
凌韶吾睜大眼睛,失笑道:“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原來大妹妹都是看在眼裡的,反倒就我一個是糊塗人。”
“哥哥知道自己糊塗就好,彆嘴上口口聲聲將九妹妹託付給我,回頭心軟,又嫌棄我管教不好她。”
凌韶吾連連擺手,咋舌道:“哥哥再不敢小瞧大妹妹了。”興許是被凌雅崢點明瞭四位侍妾的好處,此時再向梅花樹後看去,不禁暗歎雖這四人粗鄙一些,但各自的長處拼湊起來,儼然就是眾人口中的柳如眉!“如此,就隨著她們撿去吧。”
地上散落的黃白之物在光下泛著金光銀光,凌雅崢心嘆凌韶吾太大方,對一邊站著的梨夢招了招手。
“小姐有什麼吩咐?”
“去將好的撿起來,打發你老子拿去當鋪裡當了。”
“哎。”梨夢答應了。
凌韶吾有些看不上地絮叨:“那女人的東西都是髒的,何必貪那幾個錢髒了自己的手?”
“髒了,洗一洗就是了。”凌雅崢嬉皮笑臉地回。
凌韶吾無奈地頓了頓腳,疑心是自己無能叫大妹妹以為將來沒個依傍才看得上那點黃白之物,偷偷地在自己腿上一掐,不耐煩聽屋子裡凌尤勝怪腔怪調地喊疼聲,就大步流星地回了屋子裡。
凌雅崢跟著走了幾步,痛快地聽著屋子裡凌韶吾低聲呵斥凌尤勝的動靜,指點梨夢、楊柳兩個將略值錢的東西收走。
“小姐,鄔音生要見五少爺。”念慈去而復返,提著裙子在凌雅崢耳邊悄聲說,“姓鄔的,八成要給齊清讓求情呢。”
齊清讓——
凌雅崢嘆息一聲,活了小小一輩子,齊清讓一直為她不婚不娶,本該是感動之至,但,他竟是知情人!只憑這一點,就叫她難以釋懷,寧願今生與他再無瓜葛。
“叫鄔音生,在學堂外等著。”凌雅崢摸了下似乎還記著那一劍寒涼的脖頸,鄔音生是把雙刃劍,留他在身邊,是福是禍,端看怎麼用。?
☆、第10章 、一塊肥肉
? 俗話說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
昨兒個天邊晚霞紅得如火燒一般,偏偏今兒個傍晚,一陣春風吹來,天上便落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凌雅崢叮囑念慈不要告訴凌韶吾後,撐著傘牽著裙子,心情大好地向設在花園東北角的凌家學堂走去。
“怎麼沒聽見讀書聲?”凌雅崢側耳傾聽,只聽得見沙沙的雨打芭蕉聲、瑟瑟的風吹竹葉聲,離著學堂越走越近,還是聽不見一絲半毫動靜。
跟隨凌雅崢過來的梨夢忙說道:“聽說關宰輔的兒子被救出來了,關宰輔為人剛正不阿,料想學生們都去接關少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