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將他們丟在山洞外,其他人,關在山洞裡!”齊滿喝了一聲,就虛弱地就地坐下,緩了緩,才重新走出山洞,待見所剩不多的屬下將凌雅崢、凌雅嶸、白樹芳、凌睿吾分別被捆在樹上後,聽著山洞裡小兒的嚎啕,輕輕地眨了下眼睛,就踱步向樹下走去,先走到白樹芳面前,在她面上啐了一口,“賤、人!放著太子妃不做,去給人家做個庶子媳婦!”
白樹芳嘴角裂開,流著涎水,求饒道:“皇上,臣女當初費了許多心思,原本想救出……”瞅見齊滿手中多了一把匕首,驚駭地尖叫一聲,就昏厥過去。
齊滿又走到凌雅嶸身邊,“你當真跟南津兩情相悅?”
凌雅嶸慌亂地連連點頭,眼角瞬到奄奄一息的白樹芳,只當她死了嚇得落下淚水來,“皇上,民女是雁州府裡,唯一對太子施以援手的人……”
“當真,朕聽來的話,可不是這樣的。”齊滿陰狠地裂開口,露出只剩下寥寥幾顆牙齒黑洞一般的嘴。
凌雅嶸嚇得哆嗦了一下,噙著淚說:“皇上,民女當真沒有欺瞞皇上!民女句句屬實……”
“你可有夜雨百年的藥方?”齊滿問。
凌雅嶸哽住。
“雁州府裡的夜雨百年,究竟是哪裡來的?南津究竟將方子給了誰?”齊滿問。
“事到如今,還追問誰跟太子情投意合做什麼?”凌雅崢背靠著大樹,依稀覺得一隻螞蟻放肆地跑進了她衣裳裡。
“你年輕,瞧著還沒成親,不知道我們做父母的苦處。”齊滿嘆息著提著匕首走到凌雅崢身邊,“俗話說,兒行千里母擔憂,總要知道,南津相中的女孩子,是個什麼模樣才好。”
“皇上可是由著皇后,將膝下其他皇子殺了個精光。”凌雅崢說,忽地見寒光一起,惱羞成怒的齊滿提著匕首向她扎來,忙閉上眼睛,再睜開眼,見那匕首離著她的臉頰只有一指,嚇得心狂跳起來。
“皇上,就是她一直為難太子,若不是她,太子早憑著關宰輔的名聲在雁州府闖出了名堂,早將那些逆臣賊子,收拾個精光!”凌雅嶸用力地扭著頭煽風點火。
“嶸兒,你果然恨不得叫我去死。”凌雅崢笑道。
凌雅嶸冷笑道:“姐姐,若是你給我一條生路,我又豈會在此時落井下石?”
“給你生路?你們娘兩幾時想著給我們兄妹一條生路?”凌雅崢諷刺道。
“再如何,我孃親都沒想要你們兄妹性命,你們兄妹,卻要了我孃親性命!”凌雅嶸重重地吐出一句。
凌睿吾冷聲道:“你不配提起我孃親!”
“睿吾,你當真以為孃親是被淨塵師太殺的?”凌雅嶸問。
凌雅崢冷笑道:“據我說,謝莞顏是被嶸兒你殺的,若沒有你,父親不會殺我母親;你母親不會掩人耳目將你養在我母親名下。”
“住口!明明是柳如眉毫無自知之明,既然父親的心不在她身上,她就不該仗著父親跋扈,霸佔了父親!”凌雅嶸啐道。
齊滿握著匕首,聽著凌家三房姊妹姐弟罵成一團,冷笑道:“你們骨肉間,尚且要鬥個你死我活,更何況,是我們皇家呢!”
“皇上,當真不拿著他們換太子?”老太監畢恭畢敬地站到齊滿身邊。
“謊稱是山賊,叫趕回雁州城的‘關紹’送上十萬兩黃金來,若除了關紹,還有旁人來,就殺了凌家婦孺。”齊滿說。
老太監趕緊地依著齊滿的話去做。
“做一個忠良之後,是什麼滋味?”齊滿喃喃地說道。
凌雅嶸一怔,凌雅崢狐疑著也不言語,凌睿吾呆愣愣的,嘟嚷說:“總歸,不像我這樣,被所有人看不起。”
齊滿一笑,聽見山洞中小兒嚎啕,折下一根柳條,握著那柳條,拿著佈滿黃斑的手擰了擰,待樹皮鬆動了,抽出奶白的枝條,截斷樹皮,放在嘴邊輕輕地吹了起來。
悠揚中,帶了兩分悲愴的笛聲響起,山洞中,正嚎啕的,也不知姓凌還是姓柳的孩子停下了哭泣。
“皇上怎麼不去看皇孫?”凌雅嶸急忙問。
凌雅崢低頭苦笑:“是怕連累了他?為人父母,將一碗水端平,竟是那麼難辦的事。殺其他兒孫如豬狗,卻對著一個愛惜到這地步。”
齊滿陰測測地笑道:“誰知道呢,當初恨不得將所有人的心捧到她面前,什麼兒子、什麼孫子,誰還記得?”握著那不足一寸的短笛,又悠悠地吹了起來。
天漸漸地亮了,山洞裡一大早響起了一陣嘈雜聲,聽著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