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他跟人詩文應答,署名就得寫「墨魚君」,我就笑到打滾。
但等他參加詩會回來,把詩文謄回來給我看,我迫不亟待的看他的署名…卑鄙卑
鄙太卑鄙!
他署名,「墨餘君」。一整個氣質高雅,飄然物外了!
我追著他亂捶,他像是沒感覺一樣,非常恰到好處的扮演飄然的墨餘君,笑得那
一整個叫做光輝燦爛。
我感到不寒而慄。我這輩子,被這墨魚君吃得如此之死,還有翻身的機會麼…?
絕望啊絕望,我對這樣的人生感到徹頭徹尾的絕望…
仙心成了州城裡的紅人,還是大紅大紫的那種。
這點我一直渾渾噩噩,都怪小說和電視的誤導。你想嘛,古裝小說裡頭男主角只
要是文身的,不是狀元就是探花,就跟滿地都是總裁,讓臺灣成為總裁密度最高
的地方…我對一個舉人榜首怎麼會有感覺?
但仙心是秀才榜首、舉子榜首,可說是連中二元。秀才滿地跑,不希罕,舉子矜
貴點,也不少。但連奪二元,未及弱冠(二十歲)的才子,可是希罕寶貝,若不
是他的腿,再來個三元及第…沒準兒地方就給他建生祠了。
仙心跟我說,大明朝開國至今,三元及第不到五人。連中二元的也不多,畢竟科
舉考試除了實力也看運氣。現任的安康帝在位十五年了,但還沒半個三元及第
的。一直引為文治上的憾事。
上有好焉,下亦從之。所以管科舉的官對於重點學生非常大力培養,仙心的信才
能得其憐憫網開一面。這就是大老闆喜歡什麼,底下的人也喜歡什麼。
結果仙心爭氣的考了個榜首,讓那個學官大大長臉,聽說還被皇帝嘉獎。這下水
漲船高,仙心成了眾文人才子追捧的物件。再說他雖面目平凡,但氣質上佳(腹
黑又沒人看得到),飄然有謫仙氣(我同情這些被聖母笑呼嚨的可憐蛋),這個大
明朝的文人又崇拜病態美,仙心一下子就成了許多人仰慕的夢中人。
雖說我不太會分詩詞好壞…坦白說,我還不太會看行草。但仙心的字很漂亮,我
這門外漢都覺得秀媚於外,實則剛強,真真文如其人。但他的詩詞就我這外行人
來看,就覺得含蓄簡麗而已,絕對比不上「北斗七星高,歌舒夜帶刀」,但別人
吹捧得天上少有、地下無雙,我就有點胡塗。
「那是因為,和我同期的連中二元者,只有七八個,我是當中年紀最輕的。物以
稀為貴…」仙心漫應著,遞給我一迭信紙,「這寫得是什麼?是哪國文字?蒙古
文?我真是看到頭疼…別說你要我別回信,我想回也不知道怎麼回…」
我接過一看,居然是我費盡苦心寫的家書。
「剛我收拾筆硯才翻出來。」仙心很不滿,「蚯蚓爬也比妳的字有精氣神。念念,
我得確定妳真知道寫什麼,不是胡塗一張就當家書了。」
我羞怒交加,「寫得好看就可以歧視人?你歧視字難看的!我還會寫呢,多少女
人是文盲你說…」
「我管那些女人?關我啥事?」他喝道,「念念!」
心不甘情不願的唸了,發現時過境遷,有幾個字…我還真不認得我是寫了什麼。
仙心長長的嘆息一聲,充滿非常討打的訊息。「妳這字,還是得我來教了。最少
寫個家書讓我看得明白不是?」
「…我以後叫賬房先生寫。」我也氣了。
「妳敢!」他大喝,「寫給我的信,能給別人寫去!?」
「不然我讓白娟…」
「不成!就跟妳講不能給人寫去,白娟不是別人?」他罵了,「妳給我過來,磨
磨蹭蹭什麼?拿好筆…唉,這叫拿好筆?我一抽妳就是滿手墨…抖什麼抖?這是
橫嗎?蚯蚓扭都直些!算了,妳來我膝上…還跑?過來!我把著妳的手寫!不給
妳畫描紅是不成了…」
我被這個趾高氣昂的書法先生非常羞辱,學習得非常心不甘情不願。「你當先生
太兇,」我小聲咕噥,「這樣學習起來怎麼會有進度…」
他的手一顫,在紙上落了一滴墨。「…我想把妳趕緊教會。」又把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