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未定的命數
朱雀尚未來得及問清這修為的來處,魔王白瑜修卻命左右妖使來請,說是金鳳凰帶來了訊息,卻堅持要先見他。
萱草拒絕同行,她素來不喜歡小金,如今得知她是朱雀的妻子,更是不願見她。
朱雀望著萱草眼中的堅定,這才發現這五百年裡她變了很多,不似從前那邊活潑天真,也不如從前那邊聽話乖巧。
她有自己的主見,不容他人拒絕。
「阿萱,在此等我,任何事我們隨後再談。」朱雀不再勉強萱草,也不願在妖魔界久住,如今雖說剛恢復修為,可加上萱草給渡他的靈力,他不認為魔王能扣得住他。
不管金鳳凰是否帶了有用訊息,他必須見一見魔王,將小白狼的事說清楚。他原本就是毫不知情,玉帝囚他是因為要逼他父母迴歸,而魔王實在沒必要因那個不甚確定的訊息而為難他。
萱草全神貫注地聽著朱雀的腳步,直到他遠離至感應不到的地方,她才鬆懈了繃緊的肌肉,面色慘白地癱軟在地。
「嘖嘖……」
老狐狸容公子本是隨著朱雀一同走的,誰料又在此刻返回,將萱草的虛弱看得一清二楚。他蹙著眉頭走至萱草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我說怎麼可能有誰能超得過尊上,除了朱雀神君的封印更是令他修為大增,敢情你是廢了自己成全了他?」
還以為這個女子是絕無僅有的修仙者,如此短暫時間內能修復他人魂魄,回來一趟是打算偷了她助他修煉,不曾料到會看到這樣一副局面。
「容公子若是可以助我離開此地,白萱會感激的。」
萱草淡淡地扯出一個笑意,並不在意狐狸的驚詫。廢了自己又如何?她一無仇家,二有他人守護,要這高深修為何用?
曾經她可以期盼他的守護,可今後他的身邊該是隻有與他匹配的金鳳凰,而她,既然有了青龍,又怎能要求過多?
大概這便是司命星君所說的命數。
命裡若是無他,再強求也是無用。
「你如何敢要求我救你?就憑你此刻的狀態,靈力盡失,內丹俱損,仙骨未成仙氣卻已渙散,與妖魔界的妖氣相沖之後只會加速你的虧損。雖然吃了你已無多大作用,可那內丹怎麼說也得是幾萬年的東西,放過了豈不可惜?」狐狸搖了搖身後的雪白狐尾,雙手抱胸看著萱草的狼狽。
他不明白,是怎樣的感情能令這個愚蠢傢伙放棄自己成親他人?這就要比尊上要逆天而行,強行收集花神元魂的行為一樣令他費解。
「我還不到兩千歲,容公子看錯了。」
萱草雙臂支撐著地面徐徐站起,只一瞬間的功夫,她的臉色已經處於半透明狀態。這種絲毫不留的渡借之法是這五百年裡嘗試悟出的。
她一直等著這樣的機會,本以為要闖入七星大陣,還費神研究了那陣法,早知如此,她寧願用那些時間來修煉,為他累積更深的靈力。
「這麼小?」
老狐狸雙目微眯明顯不信,他將萱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說道,「這臉長得還不錯,雖沒有朱雀神君那麼魅惑,比這宮裡的小妖精清麗多了。帶你出去還不如留著自己用,或許我們可以雙修看看?」
他的語氣雖是輕鬆,實在內心很是猶豫。
這小東西似乎還未發現她連人形都快維持不住了……他從不認為妖有善心,尊上除外,所以,他在猶豫是否要吞掉她那顆內丹。
「前陣子是小虎仔,今日是小黑豹,容公子只對公的感興趣,我不是。」萱草對老狐狸一笑,越過他徑自朝房門走去,「你也不會吃我,我的內丹對你已沒多大用處,何況還有鳳曦,你不是他的對手。」
她不是有意惹怒狐狸,只是希望在朱雀回來之前離開。
「喂——你……」
老狐狸看著萱草渾身散發的仙氣被妖氣圍繞,再慢慢吞噬,而她的身子越來越透明,到底還是熬不下去了,「原來你只是一株草。」
萱草猛然一驚,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身體,卻只是揮動了幾下葉片。
她頹然一笑,絕望地放棄,沒想到她連鯉魚的原形都不能維持,直接成了一株萱草。
既是如此,還如何能走得出這個妖魔界?
「是啊,我只是一株草。」所以,不能奢望太多。
萱草鬆了最後一點力氣,癱軟在地上不再動彈。若朱雀見到她的這幅模樣,如何會心安?
只怕,他會將她給他的所有全部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