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次既然是在馬背之上,就是他的天下。
他的騎射水平在整個喀什都是數一數二的,百步穿楊也絕非是浪得虛名,這一次只要他不給駱心安機會,哪怕他是閉著眼睛比這一場,都能穩操勝券。
可這一次他心裡雖然這麼想,卻再也不敢掉以輕心,站在跑馬場中,仔細檢查著馬匹和腳蹬,任何一個細節都沒放過,生怕因為自己的疏忽再次輸掉這一場至關重要的比賽。
而駱心安這邊情況卻與他完全不同。
整個大晟都明白,如果不是戰場上那些常年騎馬打仗士兵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是喀什人的對手,西北連綿不絕的草原一望無際,喀什是馬背上的民族,王室中人就更加註重騎射之術,駱心安這麼一個宮裡打雜的小太監,怎麼可能是人家的對手?
更何況……駱心安還不是小太監,而是個完全沒有練習過騎射之術的千金小姐,這就更加是湊上去送死。
知道她身份的人,此時臉色各不相同,有的面色沉凝,有的幸災樂禍,而聶暻更是直接臉如寒冰,目光蕭殺陰冷的彷彿恨不得直接將對面的喀什國人全部弄死。
駱心安緊了緊馬鞍,順著聶暻的目光看過去,看著他緊繃的嘴角,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悄無聲息的握住他的手,小聲嘟噥,“你就不能笑一笑麼……我本來就緊張,你這樣搞得我更心驚膽戰了ク。”
聶暻冷哼一聲,“這個時候知道怕了?晚了!”
“你早幹什麼去了?你要是聽我的彆強出頭,現在也沒這些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在馬背上萬一摔下來你這小命可就葬送了,本王還不想聘禮送出去這麼多,結果連人都還沒娶進門就直接成了鰥夫!”
他的臉色陰沉的簡直要把周圍的一切凍起來,駱心安撓了撓頭,這傢伙又來了……她又不是傻瓜,這些風險她當然一清二楚,可有風險才能有收穫,要是一點險都不冒,她又憑什麼能幫聶暻出這個口氣?
“你放心,我沒傻到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如果贏不了我肯定先得保住命,要不再也見不到你,我多虧啊。”
“呸,你給我閉嘴,再敢說這種喪氣話我就……”聶暻冷聲厲斥,結果呵斥到一半發現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應該把駱心安怎麼辦,好像怎麼處罰他都捨不得。
“你就怎麼樣?說啊,怎麼不說了?你不會是要跟休了我吧?那我真的好害怕哎。”
駱心安故意打趣逗他,聶暻一下子拍開她的手,抬頭瞪她一眼,“你想本王休了你成全你跟別的男人,做你的白日夢。”
此刻他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既想讓駱心安展翅飛翔,又想把她關在籠子裡好好保護,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變得如此牽腸掛肚,這一切都是因為駱心安,“
這時比賽的銅鑼“砰”的一聲敲響了。
尼澤爾騎著馬走到了跟前,駱心安也順勢跨上了馬,這時聶暻心裡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目光掃過遠處的尼澤爾,將他上下仔細的打量一番,當看到他腰間盤著的那根鞭子時,聶暻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瞳孔裡光澤一閃,沉聲道,“三王子,既然只是比試騎術和射箭,您還隨身帶著一根鞭子似乎不合適吧。”
尼澤爾臉色一僵,“鞭子是本王隨身物品,就跟你們中原人攜帶玉佩腰釦一樣,靖王爺似乎管得太寬了。”
聶暻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嘴角,“那三王子也不介意本王這小隨從也帶一樣自己的隨身物品吧。”
尼澤爾瞬間危險的眯起眼睛,“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聶暻懶洋洋的吹了個口哨,他養在祥和殿裡的一隻信鴿飛撲騰著翅膀飛了過來,停在了他的手指上,“三王子別緊張,不過一直信鴿罷了,這小東西是我這隨從從小養大的,但凡在外面都與他形影不離,王子不介意它跟著一起湊個熱鬧吧。”
尼澤爾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他死死地盯著聶暻的眼睛,想要看透他的心思,可是卻一無所獲,他猜不透他讓這小太監帶只鴿子究竟是什麼意圖,難不成只是為了在他遇上危險的時候好及時回來送信兒?
一想到這裡,他在心裡不屑嗤笑一聲,中原人當真是膽小又多疑,你以為帶了只破鳥兒就能起多大作用麼,本王若是想弄死這狗奴才,等這信鴿捎回訊息,人恐怕都已經涼了。
“你願帶著便帶著,到時候輸得一敗塗地的時候,也好讓這東西提前來給你們大晟送信兒。”
說完他張狂的哈哈一笑,一轉韁繩,騎到了前面。
聶暻又吹了個口哨,那隻灰色的信鴿振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