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把提起來的心放回肚子裡的時候,聶暻這時候又開口了。
“你想讓我抱你出去就直說,何必找什麼腳步聲太大的理由,過來吧。”
說著他敞開懷抱對駱心安張開了雙臂,他的王妃怎麼能彆扭到這種底部,變著花樣跟他撒嬌,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駱心安再次震驚了,真想立刻撬開這個男人的腦袋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構造,才能把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曲解成這樣!她真的只是想不被人發現而已啊……
聶暻見她不動彈,上前一步就準備打橫把她抱起來,駱心安趕緊一隻手抵住他,有氣無力的擺擺手,“……不用不用,我們趕緊走正門吧……我、我快餓死了……呵呵……”
按照這傢伙的邏輯,反正無論如何都要走正門了,那與其被他強硬的抱出去給人撞見,還不如就這麼直接走出去好不好!
駱心安在心裡捶胸頓足,聶暻不高興的看她一眼,臉上沒什麼太多表情,只是眼裡閃過一絲失望,速度快的難以捕捉。
明明說要抱的,怎麼突然又不給抱了……
兩個人悄悄地開啟臥室大門走出去,一個步態穩健,彷彿閒庭散步,而另一個就跟做賊似的,左邊看看右邊瞅瞅,走的小心翼翼,腳都不敢落地,生怕一個不小心撞到什麼東西再把廂房裡休息的幾個丫鬟給吵醒。
幸好這會兒已經是下半夜,所有人都在酣睡,就連剛才醒過一次的寶珍都回到屋裡一沾枕頭又睡著了。
整個歸晚居里靜悄悄的,除了駱心安和聶暻以外子裡沒有第三個人。
聶暻偏過頭看了一眼提心吊膽的駱心安,饒有興味的挑了挑眉毛,這會兒她就跟只小耗子似的,東瞄西蹭,因為緊張嘴唇緊緊地咬著,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完全沒有最開始兩人相遇時,那副精明算計,心思深沉的樣子,露出外人很難見到的孩子氣的一面。
聶暻看的一陣眼熱,翹了翹嘴角,手指又悄無聲息地收緊了幾分,琢磨著一會兒要帶他的王妃去吃什麼。
王府裡的廚子做的桂花芸豆糕和酒釀糯米圓似乎不錯,他很喜歡,但是如果把王妃帶回去,讓她知道本王一個大男人竟然喜歡吃這些甜食,以後還怎麼重振夫綱?
這樣一想,聶暻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正在思考還有什麼是他喜歡吃的東西時,兩個人剛好繞過一道巨大的蘇繡落地屏風來到了正廳。
一腳剛邁進去,抬起頭的時候,聶暻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原本冷硬的一張臉陰沉下來,瞳孔一縮,目光霎時間變得鋒利而危險。
跟在後面的駱心安並沒有看到他突變的臉色,見他突然停下差一點就撞了上去,一臉疑惑的探出腦袋,低聲問他,“怎麼突然就停下來了?”
聶暻沒說話,只是緊緊繃著嘴角,冷著臉看了她一眼。
駱心安心頭一跳,發現自己竟然這麼快就能讀懂這個男人的神色,明明他現在這幅面無表情的冷淡模樣與平時看上去並沒有太多的不同,但是僅僅這一個眼神,卻讓駱心安覺得他似乎一下子被激怒了。
正是一頭霧水的時候,她饒過屏風走進正廳一看,一下子也頓住了腳步。
這裡依舊擺著數不清的蘭花,填滿了整整一屋子,因為數量太多,寶珠和寶珍並沒有來得及把它們統統搬走,這會兒整個大廳都變成了花的海洋,五彩斑斕的花瓣並沒有因為窗外濃重的夜色而遜色多少,反而像是被籠上一層清淡幽冷的光華,在寂靜的夜裡無聲的綻放,散發出一縷淡淡的清香。
看到這些蘭花,駱心安一下子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噩夢,臉色一僵,神情變得有些那難看。
聶暻這時回過頭,指著這些蘭花,冷著臉問她,“這些東西是誰送給你的?”
駱心安沒想到他的直覺那麼敏銳,明明是第一次來洛府,卻像是逛自己大門一樣,熟門熟路,甚至現在還猜到這些話是別人送的,而不是本來就擺在她屋裡。
他的聲音低沉冰冷,變得沒有任何溫度,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帶著一抹咄咄逼人。
駱心安嘴巴張了張,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這句話,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但就是不願意把任何與趙子銘和聶毅有關的事情告訴眼前這個傢伙。
這個男人就像一塊堅硬的冰,看著是冰冷而難以接近的,但是內心卻是透徹純淨的,她不願意把這些骯髒難堪的事情告訴他。
往事就像一塊看隱形的傷疤,看不見摸不著,可是一旦觸碰到那根神經,就會一直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