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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這個人就是沒得什麼出息,也只有這麼點愛好了。呵呵,張麻子他們又喜歡鬼邀伴(方言,形容損友叫著做不好的事),邀著我一起玩,這麼久的朋友了,不玩又說我不給面子,也得罪人。三哥,你說話了,我雷震子絕對是聽到耳朵裡要算數的,我今後還是儘量少玩,慢慢戒了。”

說的次數一多,知道只是做無用功之後,我也開始煩了,慢慢地也就不再多說。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何況賭博本來就號稱萬惡之首。終於,沉浸其中的雷震子還是惹出了事來。

雷震子打牌對於牌友的選擇不分老少,不分窮富,只要能打就行。所以,他的牌友基本上遍佈了九鎮賭界各個層面。有錢時,就約著人找個隱秘的地方正式開局聚賭;沒錢時,在九鎮上街的老茶館裡面和一幫老倌子(方言,老頭子)們,一毛五分地打,一待也能待個半天。

其中,與他最為氣味相投,打牌次數最多的是劉毛、張麻子那一幫人。這幫人像我一樣,也不是好人。他們也是跑社會的流子,不過,是流子當中最被人看不起、名聲最臭的那種,用黑道上的話來說,他們是“湧馬”。

所謂湧馬,就是指不登門入戶,通常只在街道上、汽車上掏人口袋,取人錢財,偶爾還兼職搞搞小敲詐、小詐騙的扒手。

只是,不被人尊重,不代表他們沒有勢力。

安優在1983年被槍斃,後來的那位領頭者又因為殺人去坐牢之後,九鎮地面上,他們雖然沒有了往日的風光,卻依然有著一大幫人,而且這幫人還非常齊心。

所以,雖然一直以來,我們都很看不起他們,但通常而言,彼此間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見面打個招呼,各過各的生活,屬於兩個絕對沒有來往的圈子。

出事之前的幾天,雷震子已經輸完了自己所有的錢。結果那天,劉毛又遇見了他,說今天晚上有一個從泉村來的鄉下佬,身上有兩千多塊錢,約著雷震子一起去下套籠(設局,出千)。

雷震子很想去,卻沒有錢。當他猶豫的時候,劉毛已經轉身離開,走之前,給他丟下了一句話:“雷震子,活該你就是個窮命,好不容易有個發財的機會,你又搞不到。明天多在街上走走咯,遇到了,我幫你買包煙抽,當是劉哥我幫你一把,分個紅。”

且不說雷震子本來就賭癮天大,單是劉毛的這句話就讓他受不了。他本來就是一個極度喜歡打腫臉充胖子,坐在冰片上還要唱雪花飄的角兒。他一把拉住劉毛,說:“什麼意思?劉毛,老子雷震子還差你一包煙啊?而今我是沒得錢,你告訴我地方咯,我晚上過去。”

“雷震子,你莫嗨皮子啊。講話要想清白再講啦,我先告訴你。你如果去,我就不叫別人了。你莫要搞得到時候,我沒有叫別人,你也不去,擋老子財路,就莫怪老子到時候翻臉不認人啊。”

“哎呀,你少囉唆。你只講,幾點鐘?哪裡?”

“那要得咯,今天搞得早些,七點半架勢(方言,開始),在張麻子屋裡。”

“要得!”

“小麻皮,莫玩我哦,搞死你。”

“是的咯,屁話多!”

劉毛一走,雷震子從亢奮的情緒中清醒過來,他開始有些發慌了。他知道,現在已經約好了,到時候,他如果不去的話,向來認錢不認人、心狠手辣的劉毛一定不會放過他。

但是,去的話,哪裡來的錢呢?當然,他可以找我借,而且那個時候,我也應該是他朋友當中最有錢的一個。但奇怪的是,也許因為雷震子始終都有些懼怕我,就算窮到連早上吃碗牛肉粉都賒賬,他也不曾找我開口借過一毛錢。

那麼,我這裡的路斷掉了,雷震子還能找誰呢?

只有一個人,肯定會幫他的人。

牯牛。

十賭九騙

牯牛雖然與雷震子關係很好,但是他與雷震子完全不同。他工作很勤奮,用錢很節省,也從來都不打牌,就算雷震子叫過他無數次,他也從來都不打。

在九鎮中心地區的文昌閣裡面,去年開始投資建起了一個農貿市場,牯牛就在這裡上班。他是一個殺狗的屠夫,每天一大早,我上班路過時,都能看見他圍著一件滿是鮮血的深藍色圍裙,跟在師傅後頭,殺狗宰羊。

當時,還沒有專門供人食用的肉狗,而九鎮人又非常喜歡吃狗肉。

所以,牯牛殺狗的那家店子生意很好,經常供不應求。他師父以前每隔兩三天都要到周邊的鄉下去收狗,現在,師父想圖個清閒,這項任務就落在了牯牛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