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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直到那一晚,我聽到了鴨子在沙娜墳前的痛哭,看到了他無力迴天的痛苦,我才真正明白了錢財的重要性。至少,錢財可以挽救一個人的愛情,也可以挽救一個人的生命。

世事就是這麼奇妙,不是嗎?我一直想要出頭,前面卻擋著不動如山的秦三;我才剛剛想通了求財的道理,一條財路就自己送上了門來。

只不過,我人生中的這第一桶金,已經註定是泛著血光的。當我決定接受它之後,我拼了自己的命去換。

將軍的酒

將軍比我大五歲,那一年,他已經滿了22歲。在他們那個市,將軍混得很不錯。他的大哥,也就是上次我見過的那個坐在吉普車裡,臉頰乾瘦,有著很深法令紋的人,是他們市黑道能排得上號的人物。將軍剛出道就跟了他,一直以來忠心耿耿,頗得他的器重。

這些年來,將軍坐過牢,流過血,一步步地將他大哥扶到了檯面上,但是將軍卻並不想一直這樣過下去。

曾經有一次,他給我說,他其實並不喜歡打流,也沒想過非要當大哥,比起這些而言,他更希望日後能夠穩穩當當地做生意、賺大錢。將軍確實是個很適合做生意的人,對於錢,他好像有著某種超乎常人的敏銳嗅覺。在我還根本不懂錢的作用時,他就已經替自己攢下了一份不算太大,但在當時來說卻也絕對不小的家業。

用三臺遊戲機當本,只不過一年多時間,他已經在位於他們市市中心的一所中學旁邊,擁有了一家由十來臺遊戲機與幾張檯球桌組成的遊戲機室。將軍那個市離我市有三百多公里,但是他們市地處大山深處,交通不便,經濟也比我市差很多。每次,他要購買新的遊戲機和配件時,都要跑到我們市裡來進貨。昨天他又來了,並且提前通知了我,要我去市裡和他見一面,聚一聚。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四點多鐘,隨便找個藉口,向唐五請了假,我坐上最後一班車去了市區。在位於我市南站批發市場旁的一家叫做春天的小旅社裡,我找到了將軍。我身上帶了八百多元錢,是一筆足夠兩個人花天酒地一晚上的數目。

自從認識將軍之後,我已經去他那裡找他玩了很多次。我每次去,他都像是款待自家客人一般待我,使盡渾身解數,唯恐不周。

所以這次他來了我們市,我要還他這個人情。可奇怪的是,當我出現在將軍面前那一刻,我發現將軍雖然很高興,但是與我一貫所見的他那種豪爽開朗的樣子並不相同。對於這次相逢,他的興趣好像並不太高,甚至可以說是心事重重。

我提出請將軍到我市最好的酒店去吃晚飯,他拒絕了。我只得和他一同來到了靠近旅社的一家普通小飯館。在這家飯館裡,將軍和我說了一段話。也就是這段話,為今時今日的我奠定了根基。

“將軍,這次,你過來進幾臺機子啊?”

“八臺。”

“恭喜你啊,生意越做越大。你還苦著個臉幹什麼啊?恨錢用不完啊?給我點咯,我正好一天到晚,口袋裡面布貼布,窮得要死。”

將軍低沉的心情著實讓我有些掃興。於是,一落座,我就試圖談點喜慶的事情,來沖淡這種尷尬的氣氛。誰知道,我上面那句話剛一出口,將軍就說出了一句平時絕對不會說的話來。當時,他本就陰雲密佈的臉更是一沉,低下頭長嘆了一口氣:“哎,塞翁失馬,禍福難料啊!”

就像那個時代裡面絕大多數跑社會的流子一樣,將軍也沒有讀過多少書,從他口裡吐出的通常都是粗鄙不堪的方言。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文縐縐地說出一句成語。這種反常與他當時的肢體動作配合起來,給予了我一種莫名的心理壓力。我的心頭也跟著猛然一沉,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將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到底怎麼了?有什麼麻煩就說唦,信不過我啊?”

這時,老闆剛好將第一盤菜端上了桌,將軍夾了一筷子,送入嘴裡,然後再一口乾掉了面前的那杯酒,也不抬頭,看都沒看我,說出了第二句成語:“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兄弟。”

這下,我徹底意識到將軍遇上了很大的麻煩。我不再試圖將他玩樂的興趣挑起來,端起酒瓶,給他的空杯斟滿之後,我舉起杯,與他輕輕一碰,率先飲盡,看著他,道:“你說。”

接下來,已經開啟了話匣子的將軍將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我。當初,他弟弟小將軍中學畢業之後,也不想再讀書。於是,他和弟弟一起商量著做點什麼生意。最後,同樣是天生生意精的小將軍偶然在電視裡面看到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