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頌端了飯回房間,十多分鐘後折返,碗裡的菜只有他選得兩樣沒有動筷子。
靠在落地窗邊的楚禕笑了笑,點了一支菸,也給裴謙遞了一支筆,裴謙想了想,沒接。
“有時候,我真的猜不透她,你怎麼打算的?要結婚嗎?”楚禕說。
裴謙頓了兩秒,既沒承認,也沒否定,“下午有什麼安排?”
午睡後,絃歌下樓喝水,正巧碰上裴謙跟楚禕拿了一整套海釣裝置扔上車,裴謙路過她時,只是淡漠的一眼,沒有任何停留,甚至也沒有任何情緒。
彷彿看著陌生人。
楚禕回頭,問了一聲,“絃歌,我們去釣魚,一起去嗎?”
絃歌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她向來討厭釣魚,如今更不可能陪他們一起去。不過,不是去衝浪,真好。
小可頌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了風聲,明明還睡著午覺,也從二樓跑了下來。
“我想去,媽媽。”
“可頌,你不是要留在家裡陪媽媽嗎?”絃歌問。
“可是…”可頌看了看門外的大車車,又看了看絃歌,左右為難。
裴謙再從廚房裡走出來時,手裡已經多出了一套兒童漁具,走到可頌身邊,刻意顯擺,“叔叔今天教你釣魚,釣了魚回家加菜。”
雖是引誘,語氣卻生冷得嚇人。
絃歌覺得可頌不可能會被收買。
“媽媽,我就去玩一小會兒,你一個人在家裡,看看書行嗎?我馬上就回來了!”可頌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重重地打了他麻麻的臉。
絃歌聽到裴謙輕笑了一聲,像嘲諷,像鄙視。
絃歌心煩,端著水杯上了樓,“去吧去吧,隨便你們。”
絃歌悶悶地進了房門,可頌沒有跟進來,沒幾分鐘,窗外傳來汽車引擎聲,絃歌走到到窗前,撩起窗簾,只看到汽車車尾。
還真走了。
走了也好。
不然,絃歌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兩個男人同時相處。
她又不是演員,沒辦法隨意切換情緒。
裴謙這幢別墅並不算太大,可剩下弦歌一個人就顯得有些空蕩,甚至還有些駭人…絃歌是個極其沒有探險精神的人,對別墅裡鎖著的開著的那些房間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窩在床上看了會兒書,又放下。
最後,還是煩躁地起了床。
楚禕的話,就像是魔咒一般,緊緊地纏繞在絃歌周圍,他說,裴謙為了你,差點走不了路。
爾後,她又忽地想起,那天晚上,那一地狼藉…
那晚,她原本是歡歡喜喜地等著成為裴謙新娘的,那場車禍,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絃歌走出別墅,想透透氣。
卻一眼,便看見裴謙的車,遠遠地,從路的那頭行駛了過來,穩穩地停到了她跟前。
絃歌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她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同這個男人分道揚鑣,各奔東西,如今卻為什麼會跟著他來到這裡?為什麼會讓自己,再一次陷入今天這種局面?
車裡的裴謙,沉默不語地看著絃歌。
絃歌同樣無話可說,看了一會兒,轉身,進門。
她聽到裴謙重重地關上了車門,腳步聲由遠及近,沉穩踏實,一點也不像是有腿疾的人。
她的手剛出及到門把手的冰冷,身後便覆上一片溫暖,他的寬厚的身軀,像毛毯一樣,裹住了她。耳畔,全是他溼熱壓抑地氣息。
好久,絃歌才說,“裴謙,我們之間已經回不到當初了。”
裴謙環著她的手一頓,漸漸鬆開。
“這六年,發生了太多的事,你會時不時地想起我曾經背叛你,嫁給了別人的事實,我也同樣沒辦法接受你曾經有過其他女人,而且,我也忘不了我丈夫…”
絃歌平靜地說完,沒有等到裴謙的回答。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先自己一步,進了別墅,留給自己一個背影。
絃歌站在門外,留也不是,進也不是。
直到洗手間傳來劇烈地碰撞聲…
絃歌一面告誡自己不要管,不要理會,一面,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猶猶豫豫地走了過去。洗手間的門虛掩著,透過門縫,絃歌能聽到裴謙粗重的喘息聲。
裴謙從裡頭,猝不及防地拉開門。
絃歌逃都來不及。
掛在對面的鏡子碎成了千萬塊,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