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猶豫片刻,讓手下放下槍。
“你是37隊的人?”
“不錯。你是13隊的隊長?”
“副隊長。”
“為什麼偷襲我們?”
“明明是你們偷襲我們!”精壯男人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們隊員在營地中彈身亡。”林予楓食指輕動,作勢欲開槍。
“不可能!我們隊員全員都在營地!”男人急了,聲音也拔高許多。“我們是聽見你們營地的喧鬧才驚醒的,當時全隊人都在營地。我們以為有喪屍來襲,準備清理喪屍,卻看到你們隊長和隊員手持武器潛伏到我們營地前方。”
“果然有問題。”林予楓身為前刑警,對對方所言真假一目瞭然。槍在林予楓食指轉了個圈,瞬間被關掉保險別入後腰。
男人同時醒悟:“有人挑撥離間坐收漁人之利!”
“不錯。既然誤會解開了,先攜手對付喪屍如何?剛才響動引來了不少喪屍。”林予楓掃視附近,他從湖口至此都未發現人類潛藏的蹤跡,究竟是誰?
遠處,草叢深處。肌肉虯結的壯漢遙望遠處兩隊握手言和共對喪屍,腹中大罵。跟蹤了一天一夜,浪費了他二十來發彈藥卻是無功而返,枉費了這麼好的機會!如今只能另換目標了。向身後一揮手,暗處的十幾個身影一陣晃動,利落撤退,不留一點痕跡。
落水湖口正戰得如火如荼,好在林予楓早安排人用厚厚石膏板封住道路大部分,只留下一道兩人寬的口子,喪屍也並非同時湧至。建築隊員抵住石膏板,物資隊員守住隘口,雖然疲累緊張,人員倒無太大傷亡。
13隊隊長率人前來援助時,37隊隊員均頗為吃驚。林予楓大致說明情況,兩隊暫棄前嫌,同心協力,直至天光大亮,才殺盡最後一隻喪屍。
石膏板內外血流成河,青綠草葉盡數被血液和腦漿覆蓋,喪屍死無全屍,殘肢斷臂四處散落,清晨朝陽照耀,宛如人間地獄。兩隊隊員一旦鬆懈下來,個個伏地大吐特吐,屍臭味、血腥味、嘔吐物的酸餿味燻得人頭暈眼花。
秦思遠按捺住翻江倒海的胃,命令隊員清點傷員。37隊傷亡慘重,11人死27人傷,其中14人能確定是被喪屍咬傷或抓傷。13隊也有4人受傷,這18個人被圍成一圈,或坐或站。
不遠處落水湖面水波灩瀲,被陽光鍍上點點金光,群山倒映,薄霧輕漫,美得如夢似幻,與營地的血腥形成鮮明對比。人們保持著沉默,誰都不願開口,打破這份沉寂。
“你們……自己動手吧。”秦思遠聲音低沉,匕首隨著話語被拋至地面。
這句話魔咒般,敲碎安寧假象。被圍住的人面露絕望,有人低聲啜泣,有人唇角含諷。
“憑什麼!都是用命去拼,憑什麼你們沒事,我們……我們……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二十出頭的青年一腳踢飛匕首,大聲質問,到了話尾已是聲帶哽咽。
沒人應答,營地再度恢復寂靜。
一個坐在地上,面無表情的中年人悄無聲息爬起,秦思遠眼眸微眯手探向後腰,卻見那中年人慢步到被踢飛的匕首邊,彎腰撿起。
“魏何,我跟你認識不久,不過我相信你是個好人。”匕首出鞘,在陽光下反出耀目金光,中年人握緊匕首,看向魏何。“我老婆膽子小,兒子才三歲,你能幫我護著他們嗎?”
一米八個頭的魏何已是淚花盈眶,聲音嘶啞:“李哥,你放心。”
“好……那就謝了。”謝字方落,中年人匕首插入喉管,目露痛苦,喉嚨咯咯數聲,軟倒在地。
李哥這一刀如同引線,不斷有人拾起匕首,然後倒下。許多人不忍再看,別開頭失聲痛哭。秦思遠即使黑道出身,比這更血腥的場面不是沒見過,但此刻也是說不出的壓抑難受,林予楓站在他身邊,兩人雙手緊握,感受彼此不為人知的輕微顫抖。
十幾條人命轉瞬即逝,與殺戮喪屍不同,這些都是活生生的、還未變異的人類,前一晚共同戰鬥的同伴。其他隊員縱使倖存,心情亦是沉重萬分。出了這麼大的事誰都沒心情繼續修築任務,默默收拾殘局,準備回XA基地略作休整。
落水湖作為灌溉水源,屍體當然不能就這樣擱在湖邊。喪屍屍體在原地進行焚燒,自殺的隊員屍體則被抬上卡車運回基地,至於部分受傷原因不明的人則單獨一車,由時間來判斷他們的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3 章
林予楓又繞了湖週一圈,終於找到數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