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意味。

新年的鐘聲，在此時響起。整個城市的煙花，在天幕中爆炸。

伴著喧天鞭炮聲的，是城牆下的人如浪潮般此起彼伏的掌聲。

荀彧覺得自己的眼前都是煙花，他看不清到底是天邊的煙花，還是自己腦海裡的陸離光怪的光影。

直到城樓下的掌聲、口哨聲、叫好聲將他的神識帶回了人間。

他開始劇烈的掙扎。

然而他雙臂還沒把力氣送出去，就恍然回神，他和奉孝兩個人，站在如此狹窄的城牆邊沿上。

郭嘉身體被推得微微向後一滑，荀彧唯恐他跌落城牆，慌張地伸手抱住他的後背，將他一把摟了回來。

而郭嘉卻毫不在意自己的安危，他短暫地換了口氣，用手壓著文若的後腦勺，將他試圖轉開的腦袋強行按了回來，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再一次態度強硬地吻了上來。

郭嘉閉著眼睛，不去看文若眼裡的慌張無助和羞惱憤怒，他專心致志地抱著懷裡朝思暮想的人，唇｜舌用力的索取。

這一刻，他們擁抱彼此的姿勢親密無間，宛若一對陷入熱戀的情侶。

僵持許久後，文若已經有些站不住，他腳下一滑，終於找到機會，帶著郭嘉朝城牆裡面倒去。

下落的時候，郭嘉用力地抱著文若翻了個身，自己墊在了下面。他重重摔在城牆的石磚地面上，渾身疼痛，卻看見文若要從他的身上爬起來。

郭嘉重新抱住他，就地打了一個滾，把他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荀彧掙了幾下沒掙動，盛怒道：“你還沒鬧夠嗎！？給我起來！”

“鬧？”郭嘉用力壓著他，憤怒地雙眼睜得溜圓：“你到現在，都以為我在鬧嗎！？”咬牙切齒的說完，郭嘉低頭就去扯他的圍巾和衣服，去啃他的脖子。

一向貼心的小白兔突然變成大灰狼，文若明顯被受到驚嚇。

當郭嘉冰涼的手指探入他的衣領裡，冰冷的溫度凍得他一哆嗦，他終於回過神來，揚手狠狠地給了郭嘉一巴掌。

郭嘉愣住了，荀彧用力推開他，自己站了起來。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郭嘉保持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十分冷漠的說：“到此為止了，郭嘉。”

“文若。”郭嘉站在原地，見他不理會自己，用力地喊：“荀文若，你給我聽好了——我們重逢的第一天，我就愛上你了！”

“我從小就喜歡你，愛了你這麼多年，去他孃的我就是你弟弟！——我想親你，我想上｜你！我要當你的男朋友！！！”

荀彧忍無可忍地回頭斷喊道：“夠了！！你給我閉嘴！”

郭嘉見狀，撒腿就追了過來。

荀彧看著他在自己面前站定，心亂如麻，又憤怒難言。一時間，連他說話的語速都加了倍：“你知道你剛剛捅了什麼簍子？鬧得這麼大，全世界都知道了，你滿意了嗎！？你……”

然後他對上了郭嘉毫無後悔的眼神，倏然啞口無言。

千言萬語，最後化成一聲苦澀的長嘆：“唉……為什麼要說出來？為什麼要這麼做？”

郭嘉臉上還帶著巴掌印，卻神色堅定的說：“因為不說不做，我一定會……失去你。”

這一刻，萬丈喧囂都離他們遠去。

荀彧靜靜地看了他許久，臉上的神色從憤怒難堪，慢慢變成了平靜。

他近乎溫柔的說：“奉孝，我們沒可能的。我有未婚妻，我要回去結婚了。”

郭嘉臉上的表情，剎那間變成了一片空白。

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樣，文若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髮，溫柔地說：“對不起。”

這輕飄飄的道歉，孤零零地消散在寒冷的空氣中。

他轉身欲行，卻被郭嘉輕輕地拉住了袖口。

“……小荀哥哥，你不要我了嗎？”

這句微弱的呢喃，一字不差地落入了文若的耳朵。

他心魂如遭重擊，眼眶也悄悄溼潤了。

奉孝與他重逢後，這個孩童時代對自己的稱呼，只在相認之時，聽他叫過一次……怎麼也沒能想到，第二次再聽到，卻是如今這番模樣。

他不能控制地想起了那個大雨夜來找自己的小奉孝。

雖然早已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但這句話，與那年他醒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居然分毫不差。

然而自己……卻再也不能守住當年的承諾了。

文若沒有轉身，輕輕訣別道：“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