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生頓了一下,說,“就是一個王,一個——”她說不出來那個字是什麼了。
沈琛。琛的解釋是珍寶,這個字不能拆開,拆開就不是珍寶了。
再怎麼自欺欺人,他這回也是聽清楚了,聽得清清楚楚。
一遇到沈琛,韓景宇就不是韓景宇了。
韓景宇往前衝了幾步,他的眼睛都紅了,是那種兇狠的目光,但是他馬上又退了回來。沈琛不是他的,他這一副守護者的姿態,又是什麼呢?
他現在的模樣應該很醜,被嫉妒扭曲的。
沈琛要結婚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還叫他遇上。天註定一樣,讓他遇到兩次。好像是在逼他給祝福一樣。
祝福?他恨不得……恨不得……
韓景宇再也呆不下去了,他從門口衝了出去,高高的樓梯,他兩次都左右腳踩在一起,差點從上面栽下去。他咬的緊緊的牙齒髮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因為他在發抖。太陽那麼大,他都還是抖的厲害。
為什麼要叫他遇上?為什麼所有和沈琛有關的事,他都能遇到?
韓景宇從醫院裡衝出來,一路衝回了廉租房裡,賀青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那隻狗無精打采的蹲在他身邊,門一開,那隻狗就向著韓景宇撲了過來。
韓景宇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好,他這個時候特別暴躁,這個時候,不能有人靠近他……
賀青辰看到韓景宇衝進來,看到他臉色不對,詢問的話都還沒說出口,韓景宇就自己衝進了臥室裡,關上的門震的整個屋子都在響。
賀青辰就在這陣巨響中怔愣住了。
被拒之門外的狗扒在門口抓房門,韓景宇蹲在屋子裡,特別狼狽的,紅著眼眶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看著自己眼淚從眼中掉下來,然後順著臉頰流到腮邊,然後掛在下巴上,掉下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賀青辰站在門口敲門,叫韓景宇的名字,他的聲音輕柔的都不像他的。
狗也在門口一直叫。
韓景宇手攥的緊緊的,指甲幾乎刺進掌心裡,他還在發抖,並且抖的越來越厲害。
賀青辰已經在撞門了,他好像知道這個時候韓景宇不能一個人待著,一邊撞一邊叫韓景宇的名字,跟那狗叫聲一起。
韓景宇把桌子上的玻璃杯拿起來,狠狠的砸在門上,太吵了,他不願意再聽。
“砰——”
“滾——!!”
玻璃杯炸碎的聲音和韓景宇憤怒的低吼一起響起。
他這一聲將外面的一人一狗都震懾住了,韓景宇只能這樣。他這個狀態只會傷害身邊的人,他要一人待著,才能平靜一些。
賀青辰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韓景宇給他買藥,回來之後就全然的變了一個模樣,這叫他有點不知所措。
韓景宇在狹窄的臥室裡,跟只困獸一樣的粗喘著,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變來變去,蒼白的,憤怒的,韓景宇還是從前的模樣。只有在他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會露出這樣的模樣。他這樣的人,暴躁,易怒,敏感,脆弱,簡直一無是處。他只知道嫉妒,他想要保護自己,卻又拼命的把自己的心敞開讓一個人戳的往外流血。
“沈琛……”這個名字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帶著恨,帶著血一樣,“沈琛!”
桌子被踹倒。
掛在牆上的海報全部被撕了下來。
韓景宇還是暴躁的像只困獸,他在別人面前,從來沒有這個樣子過。他這個模樣把賀青辰嚇壞了。
整個房間的東西全部毀了,如果不是毀掉這些東西,他會把拳頭對上自己身邊的人。
他根本都沒有理智,只知道發洩憤怒。他不光憤怒,還可笑的委屈。
沈琛要結婚了,他跟人家都訂婚了,韓景宇算個什麼?他算個什麼東西?
他以為自己能獨佔沈琛嗎?別做夢了。他就是一個神經病,就是一個怪物!別人說的都是對的,他這種人,活著就是災難。
牆上的鏡子被東西打碎了,從中間裂開了一道一道的蛛網,把整個房間毀的一團糟的韓景宇現在安安靜靜的站在鏡子面前,看著自己破碎的面孔。
這才是他,扭曲的壞蛋。
韓景宇終於安靜下來了,他的眼淚已經沒有再往外流了,他靜靜的在鏡子面前站了一會兒,然後歪著頭笑了。
他臉上的眼淚都還沒幹,笑起來都是叫人心疼的。
得不到就毀了。沈琛不是他的,那也永遠不是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