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宇似乎是在審視他的神情跟反應,過了許久,站在玄關處的韓景宇才終於動了。他的走路姿勢奇怪的連鍾源都可以一眼看出,但韓景宇本人卻像是毫無察覺一樣。
鍾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覺得韓景宇狀態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是哪點不對。
韓景宇就這麼從他面前走了過去,身上那奇異的味道也直叫鍾源蹙眉。
韓景宇上衣是白色的,是那種棉布的白,鍾源看到韓景宇肩胛那一塊的衣服上沾了一塊血漬,心下一跳,“怎麼回事?出了個門還弄傷了?”
韓景宇像是沒聽到一樣,鍾源卻是覺得古怪的追了上去,還伸手要去抓韓景宇的胳膊。韓景宇的反應卻真真是在鍾源的意料之外——韓景宇狠狠的甩開了他的手,那雙目光犀冷的好似銳刃。
鍾源被那目光攝住了。
韓景宇就站在樓梯口那裡,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鍾源。
那樣古怪的目光,彷彿鋼刀在挫著鍾源的內心。
鍾源有些遲疑的問,“你……怎麼了?”
韓景宇薄唇翕動,“我沒事。”
鍾源連韓景宇的聲音都覺得古怪。和平日的一樣,卻沒來由的,更暗啞了一些。
韓景宇從頭到尾只丟出那輕飄飄的三個字,就轉身扶著樓梯上樓了。鍾源在樓下看著韓景宇的背影,眉間憂慮更甚。
韓景宇上了樓,反鎖浴室的門洗了個澡,他身上的傷口沾了水疼的更狠,但他卻只嫌那痛不夠刻骨,不夠叫他沖刷那一身汙穢的痕跡似的,近乎自虐一樣的站在滾燙的熱水下,傷口流出血,血被沖刷掉之後,只剩下翻白的傷口。
整個浴室裡全部都是水蒸氣,那蒸汽都是燙的。
鍾源上樓的時候見到韓景宇在浴室裡洗澡,心裡雖然有疑惑,卻不好去追問,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兒就回房休息去了。韓景宇從浴室出來,穿著長衣長褲,將洗好的衣服也晾好之後也回房了。
第二天韓景宇發了燒,門反鎖著,鍾源敲了幾次門都沒有反應,到夜裡的時候韓景宇才出來吃了晚飯。
鍾源原本是要跟他說門反鎖的事情,但見到韓景宇的模樣,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韓景宇燒的厲害,臉上卻一點血色都沒有,看著只覺得冰冷不可親,連目光都是凝著一層冰。
韓景宇燒的腦子都混混沌沌的,但他自己不吭聲的時候誰都看不出來他的弱勢。
鍾源坐在飯桌右邊,頭頂上的吊燈照的四周都是冰冷的顏色。
韓景宇沒有什麼胃口,吃了兩口就上樓休息了,鍾源不放心他,叫人做了些甜點送上去,上去之後卻又發覺,韓景宇的門是緊閉著的。
這下子鍾源也有些火了,從回來開始,韓景宇就擺出那樣的臉色。甜點沒送進去,鍾源也沒叫人送了。
第三天的時候,韓景宇燒的下不來床了,鍾源還氣昨天的事,就沒像昨天那樣去叫韓景宇出來吃飯,他原本想著,韓景宇會同晚上一樣,自己出來,沒想到到了午夜,韓景宇都沒從房裡出來過。
韓景宇真的是燒的太厲害了,身上的傷口都沒有結痂,全身燒的發燙的時候,跟被子的摩擦都叫傷口又重新往外滲出血來。
床邊的桌子上擺著的水喝了一半,韓景宇渴的很了,起來去端,眼前卻一直有重影,手也連杯水都端不住,一掃直接將水杯打碎了。
韓景宇迷迷濛濛的聽到一聲響,他似乎是知道自己打碎了杯子,但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收拾了,側臥著又躺回了床上。
到第三天的時候,鍾源終於坐不住了,敲門不應,房間不出,韓景宇一個人呆在房間裡,他心裡總是惴惴不安。
家裡都有房間的備用鑰匙,鍾源為了表示尊重韓景宇,一直沒用過,現在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這些了,再三敲門沒人應之後,鍾源直接找了備用鑰匙把門開開了。
房間裡一點光都沒有,床頭的燈也熄了,鍾源看到床上鼓鼓的,以為韓景宇在睡覺,走過去的時候覺著踩到了東西,低頭一看才是碎掉的玻璃杯。
韓景宇整個人都蜷縮在床上,背對著門邊,鍾源走過去的時候只看到那一縷一縷散在枕頭上的黑髮。
鍾源看到韓景宇,整日都不被搭理的憤懣一下子又消失了個乾淨。
韓景宇這個模樣就像是在熟睡。
鍾源走過去,輕輕的推了推韓景宇的肩膀。
韓景宇蜷縮的更緊。
這天氣已經很熱了,韓景宇還將被子蓋的嚴嚴實實。鍾源